他不禁想,这种烂到腐臭的人生,还有挣扎的必要吗。 一双手忽然落在他肩头,不轻不重地捏了下,康淮抬头就对上了季寒淡漠的目光。 “帐号等会儿发我手机,给你打钱。不过钱不能白借给你,你得跟我签几年的劳务合同,什么时候把钱还上了,什么时候才能走人。” 康淮平静地点了点头,提步出了房间,他的背影看起来很落寞,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像是踏在冰刃上。 等人远了,池原铭在康淮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他看着季寒,那目光像是要将他一寸一寸地解剖掉一般。 “为什么呢,你分明那么讨厌他。” 季寒骨节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支钢笔,他头也不抬:“讨厌他,和愿意帮他,两者有什么衝突吗?” 这话让池原铭一愣。 “讨厌一个人,不该看着他受难就很高兴,看着他过得不好就心头舒坦吗。” 季寒轻笑一声,回头看他,手上转笔的动作停住:“也许吧。但世上那么多让人讨厌的人,他们同时也是别人心里喜欢的人啊。所以这本身就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我讨厌他,是我的主观情绪,而我帮他,只是我作为一个人站在道义上应该做的。” 他嘴唇缓缓动着,那眼里漫起说不明的光,好看得一塌糊涂,这一刻,池原铭忽然很想吻他。 “但,康淮不是个坏人吗,坏人有资格得到帮助吗。”他轻声问。 季寒又笑了:“康淮真的坏吗?网上都说他劈腿,但我看到的只是那些网红舔着脸要爬上他的床,事后又借势带一波节奏炒绯闻,得不到康淮的承认,就泼一身脏水给他。” “他大概唯一干过的坏事儿,就是半年前有个小明星说是仰慕我,想爬我的床,被他半道截胡了。” 池原铭看着窗户的阳光照进来,倾泻在他脸上,看着那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他心头像是有隻蝴蝶在轻轻扇动着翅膀。 “人活这么久,谁没受过别人的帮助呢。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伸手拉人一把,要比推人一把心头舒坦。” 季寒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他侧脸被阳光淡淡铺了一层金,那温柔的样子让池原铭心跳都快了几分。 他忽然凑近季寒,一双眼有些朦胧。 两人越凑越紧,季寒瞧着池原铭双颊微红、眸子水光潋滟的模样,他脑袋忽然嗡的一声。 他不会是要亲自己吧?操他妈的! 努力平复着心跳,他闭上眼等着那个吻的到来,等了半晌却毫无动静。 忽然肩头一沉,季寒猛地睁眼,就瞧见池原铭倒在了他的怀里。 “你怎么了?”他皱着眉头,手脚有些慌乱,想伸手将那脑袋搬开,在触及池原铭脸的时候却发现他体温偏高。 摸了摸额头,果然滚烫一片。 这是发烧了? “你还好吗?”季寒轻声问,也不再动,任由男人靠着自己。 “嗯····”一声呢喃从怀里传来,带着一丝鼻音,像是撒娇一般。 这声让季寒身子一僵,像是心头被猫爪子挠了一下般,悸痒难耐。 “说话。”他喉咙动了动。 “嗯····有些不太好····”池原铭嘶哑着嗓音,他似乎想挣扎着从季寒怀里起来。 动了一下,却忽然扑空,又猛地扑了回去。 “嘶——”季寒倒抽一口冷气,他下巴被磕得生疼。 “别动了,我扶你回家。” 他语气满是温柔,池原铭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季寒。 他其实烧得没多严重,站立和行走完全没问题。 但这一刻,他不想从季寒的怀里起身。 “我,我好难受。”池原铭按捺着心头的悸动,哑着声道。 “那怎么办?”季寒有些无助,连语气都带了几分焦急。 他最不会的便是照顾人。 “我带你回家,剧的事改天再谈吧。”他想了下,扶着池原铭就往外走,由于男人比他高了半个头,那身量也比他宽厚,季寒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人从办公室扶到了车里。 到家后,季寒扶着池原铭进了屋,将人放在床上,贴了一块凉贴在他额头。 “吃药吧,很快就会好 到家后,季寒扶着池原铭进了屋,将人放在床上,贴了一块凉贴在他额头。 “吃药吧,很快就会好。” 季寒的声音很柔,像是哄小孩那般。 “嗯……”池原铭呢喃一声,半靠在床上,看着他为自己忙来忙去,心头一股莫名的情愫。 吃了药之后,很快他就觉得困顿异常,那双深邃的眼缓缓地闭上了。 季寒坐在床边,静静地观摩着池原铭,那目光一寸一寸在男人脸上扫过。 他细密的睫毛好好看。 他英挺的鼻子好好看。 他微红的薄唇也好好看。 鬼使神差的 ,季寒俯下了头,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熟,一点没发觉,季寒拿了条薄毯给他盖上,而后出来房间。 听着那小心翼翼的关门声,池原铭缓缓地睁开眼,殷红的舌尖绕着唇角舔舐了一圈儿,才满意地睡去。 等再醒来,已经是暮色沉沉,外面城市的光幕都开始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照进屋里,同夕阳的余辉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