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1 / 1)


清醒
办公室里。
尚不眠把人带回办公室后,白毛躺到办公室沙发上,晃着腿,看起来心情不错。
下午没有需要试的菜了,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逛逛,当然尚不觉的地盘不行,他一定在满世界找你。
尚不眠坐到办公椅上,支着下巴,看着白毛说话。
你认识姓周的人吗?
白毛晃着脚,状似不在意地问。
尚不眠没有急着回答。
姓周的人当然很多,要看是哪家的。
你找姓周的人做什么?他们的血喝起来更香甜吗?
白毛继续晃脚,手向后交叉枕在后脑勺。
初代的尸体被姓周的一伙人带走了,我打听打听是哪家。
尚不眠还是没有急着回答。
你想把尸体带走?
白毛摇摇头。
不是,我想和初代的尸体睡一起。
尚不眠一时觉得白毛的脑回路清奇。
怎么,那样睡觉比较香?
白毛笑起来,笑声像是随意拨动两下竖琴迸发的天籁。
尚不眠听得一阵恍惚。
我在尚不觉那里见到一个人,他身上有初代的气息。
尚不眠快速锁定一个人。
气息?
故而他关注的点在气息,而不是人。
白毛勾唇一笑。
有灵植,不可能没有周巽。
是啊,想搂着睡觉的气息。
这话听起来很像白毛想搂着周巽睡觉。
不过尚不眠是听到前言的。
想和初代的尸体睡一起。
白毛说的姓周的一伙人,就是指城南那户周家。
不过,周家,什么时候和血族有牵扯了?
那你想去见周巽吗?
尚不眠点出那个他怀疑的人选。
白毛一下子直起身来。
你认识?
尚不眠点点头,随即走到他头朝向的位置。
不过,他是修道的人,知道如何对付你。在无法确定周家和初代是敌是友前,我不能轻易把你带到他面前。
尚不眠摸了摸白毛柔软的顺发,安抚似地说着。
白毛哦了一声,看起来因为不能马上接触到和初代有关的人,有些小小的失落。
不过,周家的人也就那几个,我们可以一个一个地试探,弄清楚敌友,再深入也不迟。
白毛坐起来,抓着尚不眠的手腕嗅了嗅,舌尖在手腕内侧的软肉上润了润,咬了一口。
浅尝辄止。
尚不眠对他这讨好的行为很受用。
摸了摸白毛的头,任他舔舐着伤口。
最后手腕内侧留下两个浅浅的红点。
尚不觉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联系周巽。
周巽也没去打扰。
还以为会到后年,没想到才一个月。
白毛看起来很急。
周巽猜测白毛是急着恢复力量。
不知道下一个倒霉蛋是谁呢?
收敛思绪,将手上的资料草草看完。
快到淡季了,成交额略有下滑。
不过尚不眠那里很稳定,城东的地他也快办好手续,估计以后碰头的机会会多起来。
这个人,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尚不觉颓废这一个月,只会让他乘风而起。
阿超。
大高个马上放下手里的名单。
少爷。
我记得你会开挖掘机。
大高个虽然点头,但不知道周巽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周巽没有继续说下去。
第二天大高个就知道了。
他望着一望无际的荒地。
淡淡的忧伤。
如果那时他摇头,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不会。
周巽只会让他现学现卖。
阿超被周巽派出城东挖地,家里听了都觉得好笑,不过好笑之余也知道。
阿超是炎阳命格,五毒不侵,六鬼不害。
处理那块地,是天选之子。
至于怎么会开挖掘机。
问就是不好好读书,去了蓝翔。
周推去给人学校校区看风水,一眼就看中那池塘里上挖机实训课的大高个。
后来就带回周家,给周巽当贴身保镖。
重点不是武力保护,而是用炎阳命格去制衡周巽那稀奇古怪的命格。
周巽让大高个三天内挖完,两天半他就回来了。
周巽离了他,更容易生病。
大高个回来时,周巽恹恹地靠在办公室椅子上。
看起来在,摆烂。
少爷。
周巽嗯了一声,眉眼才放松下来。
房间里方才还阴沉沉的,这
会已经变得干净清爽起来。
周巽甩甩脑袋,坐直。
下午处理完了工作,周巽拿起外套披上。
大高个紧随其后。
兜里的手机响起来。
周巽拿出来。
稀奇。
尚不觉。
觉哥。
阿巽,来钟楼一趟。
嗯,就来。
周巽挂了电话。
阿超。
少爷。
让陶然居送两份煲汤去钟楼。
大高个立刻打电话过去。
周巽捏了捏眉心,出了办公室。
车子开到钟楼门口。
这里依旧香车宝马,显贵云集。
周巽一席黑色暗纹长衫,长发及腰,分了一半用木簪束起。
像是从古画上走下来的贵公子。
右手捻着块无事牌,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佛珠。
矜贵,清冷,禁欲,道系。
见过他的人对他的外貌评价都不外如是。
周巽这几天也吃不下饭,瘦得人在衣中晃。
到了尚不觉房间门口,是尚不觉亲自开的门。
纵然看惯了自己一副病秧子的模样,也会在看见尚不觉的时候惊讶到。
尚不觉一米九几的高个,从小习武练剑,身子骨硬,一身腱子肉,走路都带风。
现在,个头还在,精气神没了。
不过看起来刚刚洗过澡,只围着条浴巾。
周巽往里走,他也转身往里走,坐到沙发上,点起根烟。
烟雾缭绕里,他缓缓开口。
阿巽,这一个月,我体会到什么叫失去和,得未曾有。
周巽在他对面坐下来,看起来病容疲倦,却唇红齿白。
苍白的脸上唯一有血色的只有嘴唇。
觉哥,拥有过就够了。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说,有些东西有些人,他从未拥有过。
尚不觉吐出一口烟气。
从烟雾缭绕里看周巽,给他一种这个人命不久矣的感觉。
一时,不知道谁更可怜。
门这时吱呀打开。
大高个拿着两罐煲汤进来。
少爷,尚少。
放下汤罐,大高个正抬脚要走。
阿超,坐下。
大高个立刻规矩地坐到周巽身边去。
接近两米的大个,偏生乖乖地坐在那里。
周巽拿过自己那罐来,盛了碗喝起来。
尚不觉一支烟尽,也拿过汤罐。
热汤下肚,抚慰身心。
吃饱喝足,尚不觉靠在沙发上。
这会儿才觉得自己活过来。
周巽喝了一半,剩下的推给大高个。
阿超极其熟练地接过来继续消灭。
周巽靠在沙发上养神。
阿超。
大高个立马抬头,少爷。
手。
周巽朝他伸出手。
大高个把右手递过去。
周巽将他的手掌朝下,搁在自己脑门上,顺便遮住眼睛。
周巽的脑门一片冰凉。
大高个的手掌灼热。
刚好冷热对冲。
大高个另一只手继续捏着汤罐喝汤。
尚不觉将脚搁在茶几上,看着对面的怪异又和谐的画面。
周巽啊,不管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
再怪异,都是合理。
捂了一会儿,周巽拉着大高个的手,放到后脖颈枕着。
那里也好冷。
需要热气。
大高个知道周巽现在冷,脱了自己外套盖在他身上。
手也任他枕着。
尚不觉这时候才正眼看着大高个。
看起来凶悍,却意外地柔软。
甚至无害。
阿超,你的本名呢?
阿超本来看着周巽睡觉,尚不觉和他搭话,他还有些意外。
啊我我本名叫段超超大高个脑袋快埋到胸口去了。
好羞耻啊这个名字。
尚不觉噗嗤一声笑了。
漂亮的狐狸会咬人。
高大的熊猫会打滚。
唔,超超,几岁了。
十十六。
尚不觉换脚搁在茶几上。
之前做什么的。
开挖掘机
尚不觉嘴角一直上扬着。
看得出来大高个的蠢萌是讨他喜的。
我有几个塘子,需要挖出来养鱼,要赚外快吗?
大高个想都没想就摇头,随即解释。
那那个我不能总是离开少爷。
尚不觉点点头。
还会什么。
大高个似乎绞尽脑汁想
,憋出句。
会数数。
尚不觉点点头,起身去玄关拿起一叠资料递给大高个。
数吧。
大高个接过来,把资料放腿上,安静地开始数数。
那是份钟楼的交易流水。
尚不觉继续坐下来,把脚搁茶几上。
看他认真数数。
数了半个小时,大高个抬起头来,指着一处数字说。
这里少了个零。
说实话,下面递上来的账鲜有出错的。
尚不觉接过来,又往前翻看,果然出错了。
尚不觉把账单递回给他,让他继续看。
做得不错。
大高个头一次被这么夸,有些不好意思地埋下头。
尚不觉继续看他数数。
阿超被夸奖,不会急着求奖励。
他很内敛,那句夸就是糖。
他接过糖,不会急着吃。
会小心地藏起来,没人的时候掏出来傻笑。
等他都数完,账单整齐地放在茶几边角上。
尚少,数好了,只有那里少了个零。
尚不觉点点头,拿出手机来和下面的人沟通。
周巽一觉睡起来,舒坦地喟叹一声。
阿超。
他懒懒地叫了大高个一声。
少爷。
他就在身边,手麻了也没有把手抽回来。
周巽起身,将衣服递给大高个,往厕所去了。
大高个穿上外套,一时手麻,卡在袖子里。
尚不觉起身,替他扯了扯袖子。
大高个有些意外地看着尚不觉。
尚少
尚不觉没有多说话,拿起账单,冲他笑了一下。
大高个点点头。
周巽从厕所出来。
阿超,走了。
哦,少爷。
大高个赶紧跟上周巽的步伐,跟着他出了门。
人一走,他低头看手里的账单,目光变冷。
他是颓了,不是死了。
有些人,没搞清楚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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