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凤香吞了吞口水,两根食指搅在一起,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的,只是有点意外,爱国哥也跟我说过了,loveislove,我不应该做出那种反应让你们尴尬的,你对我那么好,对不起! 张丽丽听到那句发音极不标准的loveislove差点笑场,又竭力忍住了,转眼看两个主角的反应。 只见庄小多抓着唐槐的胳膊瘪着嘴险些要哭出来。 唐槐面无表情,脖颈青筋暴起:小多,疼。 庄小多松开,留下一排因重压导致血液不流通产生的白色指印。 庄小多和庄凤香抱头痛哭。 其余三个人无奈,继续夹菜吃。 张丽丽夹了一个卷粉塞进嘴里,看向庄爱国:诶,你怎么还知道loveislove啊?你也是? 我也上网的好吗!?村里通4g通光纤的好不好啊大小姐。庄爱国无能怒喊。 临近零点,庄小多洗完澡出来,拿毛巾搓着头发坐到张丽丽旁边。 你在干嘛? 我把你相机里的素材导出来啊,要不你储存卡很快就满了。张丽丽在电脑桌面建了几个文件夹,对了,你还想更新视频吗?我可以帮你剪, 张丽丽之前是负责活动运营的,偶尔会自己动手做首推,有剪辑的基础。 庄小多想了想,既然朋友圈都发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大家看看村里的生活有多好玩。 发!明天上午十点前给我。 张丽丽作势要拿鼠标砸他:你还当我在你手下干活儿呢。行了,赶紧走吧,你老公该等急了。 你自己真的不怕? 请麻利儿的,圆润的离开。张丽丽微笑。 因为庄小多把床让给张丽丽睡,爷爷的房间东西太多临时收拾不出来,最后决定庄小多去唐槐家睡。 庄小多涂完水乳,看着桌上的香水。 自从回来后一次都没有用过,下地干活儿用不着,钻男朋友的床总用得着了吧。 足足来了三下,庄小多旋转跳跃,带着迷人的香气穿过村庄,走向位于村尾的唐槐的小平房。 走进院子里,看到唐槐正在院子里等自己,庄小多一个起步扑了上去。 第22章 庄小多:哥哥! 唐槐:阿嚏!! 半小时后,唐槐赤/裸着上半身趴在床上。 庄小多拿着棉签一点点给唐槐上药,他肩膀、耳下、后腰都出现许多红硬疙瘩,还有一些紫红色水泡。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对麝香过敏。庄小多看着那大片大片的过敏心疼死了。 本想春宵一夜,结果得到水泡一片。 唐槐不是第一次对麝香起过敏反应了,家里也备着药,觉得还好。 只是每次过敏都有点头晕,他撑起左手,侧躺在床上看庄小多:没事,你又不是故意的。 庄小多刚回去洗了澡,头发都没有全干,发尖湿哒哒的贴在发红的耳朵上。他把药膏盖上放好,爬上床和唐槐面对面躺着。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也不说话,你笑一笑,我笑一下,眼睛里的快乐似乎都要溢满房间,掀开窗帘奔着盛夏星空去。 过来,抱抱。唐槐伸手。 庄小多轻轻挪动一点,又停下来:我怕碰到你伤口。 唐槐:不会,来。 庄小多钻进唐槐怀里,小心翼翼的把手缩着,不敢碰到他的后背,把头枕在唐槐胳膊上抬头问:我现在香不香? 刚刚回去冲掉香水味道,特地多用了一遍沐浴露。 唐槐抱着庄小多的头,把鼻子埋进庄小多头发里,深呼吸一口,迷恋的用下巴轻轻蹭。 香。 次日一早。 唐槐比庄小多先醒来,过敏情况已经好了很多,红斑淡了,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昨天很晚才睡着,庄小多还缩在凉被里一动不动。 唐槐一边穿衣服一边看庄小多,睡得真稳,可是怎么一动不动的,睡得这么死吗? 套上t恤要出门的瞬间,唐槐还是决定回到床边,伸出食指探到庄小多鼻下,然后松了口气,去准备早餐。 庄小多是被唐槐吓醒的,他梦到自己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然后村里那只小黄狗过来找他玩,但是他太累了没理小狗,小狗就屁颠屁颠的凑过来亲他的脸。 想起农村的狗都吃屎这个事儿,庄小多立马伸手狠狠拍开原地起跳。 然后他就醒了,阳光从窗口照满了房间,唐槐坐在床边一手捂着左脸迷茫的看着他。 庄小多有点懵,迷糊地说:我梦到被狗亲了。 唐槐:那是我亲的。 回家洗漱的时候,庄小多看着镜子里的那个连续坑害男朋友两次的愚蠢男人,伸出舌头狠狠的在舌苔上刷了几下。 刚好走进卫生间的张丽丽:你怀孕啦? 庄小多满嘴泡沫幽怨的转头看她。 张丽丽:我开玩笑的。 今天的计划是带张丽丽去养猪厂参观,然后把那几间破宿舍装修一下。 提上昨天买的各种材料,三个人开着小面包车出发。 张丽丽一直拿着庄小多的相机沿途记录,昨晚剪好的视频已经发给了庄小多,庄小多顺手上传了视频账号就没看了。 路边稻田里的稻穗已经饱满,沉甸甸的挂了一路。 有些种得早的,已经开始变黄,在万物疯长的晚夏风光中散发着收获的气息。 车上的人都不说话,就那样看着窗外的景色。 庄小多眼神一瞟,看到唐槐抓了一下脖子,定睛一看,脖子上的红点好像又多了一点。 你脖子又红了!庄小多扒着唐槐座位靠背,又发作了,早上起来看不是好了很多了吗? 可能是刚刚抓了两下,没事。唐槐说。 庄小多刚想拿起手机查一下怎么回事,来了个陌生电话,还是座机号码。 喂? 您好,请问是庄小多吗? 我是嗯是的是的真的吗?要去!庄小多用眼神向张丽丽传达兴奋之情,指指手机,好的,谢谢! 张丽丽:什么好事儿啊? 庄小多把头伸到驾驶位和副驾驶位的空隙中间,凑在唐槐身边说:县就业办的电话,说明天有招聘会,是政府组织的,问我们去不去,我答应了。正好没地方招人呢。 庄爱国不是说他去联系吗?唐槐说。 庄小多:那肯定不够的,而且可以去看看现在市场上的薪资水平,人才质量。 唐槐:好。 说完唐槐微微侧脸,抬了一下下巴,索要亲亲。 庄小多送上一个响亮的啵啵,开心的退回后座,发现张丽丽的相机对着自己。 庄小多:录下来了? 张丽丽点头。 庄小多:不要剪到视频里去好吗? 张丽丽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中指优雅的在一起摩擦,传递着中国人都懂的暗号。 庄小多咬牙切齿,给她发了个红包。 想了想,又发了一个,并附文:把这段剪出来单独给我。 装饰自己的屋子庄小多和张丽丽都干过,但是从刷墙开始的话,两人就不知从何下手了。 按唐槐的指点三人把胶水和腻子粉搬到宿舍门口的空地上,拿一个干净的桶按比例加入胶水和腻子粉。 唐槐拿出便携式搅拌器,伸进桶里,搅拌几分钟,比德芙还顺滑的泥浆就弄好了。 片刻后,唐槐站在墙边。 这样,然后这样,这样,就好了。唐槐转头:会了吗? 庄小多和张丽丽舔嘴唇的舔嘴唇,挠头的挠头。 唐槐无奈,刮腻子,这么简单的事不是有手就行吗? 小多,你来。 接着庄小多的手里放进来一个刮刀。唐槐握住他的手,开始手把手教学,从桶里铲一坨泥浆,放到刮板上,用刮刀取泥往墙上一糊。 从右往左刮,顺应右手的用力方向。 用手臂的力量,不要用手腕,不然容易刮得坑坑洼洼的。 庄小多领悟到一点之后,又手把手的教张丽丽,三人各自占领一面墙开工。 连续干了半个多小时,庄小多停下来喝水。 现在已经浑身都是白色的泥点子,庄小多也不管什么干不干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唐槐在刷屋顶。 他站在伸缩□□上,左手泥板,右手刮刀,熟练的一点一点往上糊,所过之处都从脏污的水泥墙面变得洁白。 那双手纤长,粗糙,布满了丑陋的伤口,但从他手下出来的东西总是细致又美丽。 唐槐感受到庄小多的视线,低头看他:怎么了? 庄小多盘腿坐着,花痴的望着他:你真帅。 张丽丽的手顿了一下,本也想休息一下的她决定继续背对着他们挥舞刮刀。 哪里帅?唐槐见庄小多可爱又憨憨的样子,一反常态调戏他。 嗯庄小多认真想了想:身材好,脸也帅,衣服脏脏的看着更有男人味了。 张丽丽闻言偷偷转头,简直没眼看。 这不就是会出现在每个新楼盘里的装修工人吗! 但是看到唐槐漏出一个带着些许害羞和骄傲的笑容时,张丽丽忽然领略了一丝唐槐的魅力。 她想起中学时代每天放学后徘徊的书摊上,那些露骨的封面,那个粗鲁的维修工。 也许,这样的男人一直是有市场的,她想。 随后闭眼想了一下爱豆的模样,心中默念:对不起,我永远爱你,我的花美男。 下午的天气还是闷热的,大家都大汗淋漓。 唐槐脖子上的红点越来越多,也开始痒起来,他往返水龙头冲洗了好几次,都只能缓解一会。 直到庄小多发现他症状加重,才赶紧张罗着收拾东西回去。 等回了家,唐槐冲完澡感觉清爽了很多,但是背部的红斑感觉更痒了,庄小多帮他涂了药,让他在沙发上休息,和张丽丽在厨房里鼓捣晚饭。 两人都不怎么做饭,砍个排骨都费劲。 唐槐听着那一下一下的重击声,宛如犯罪现场,实在是担心他们把砧板给砍裂了,还是进去接手。 你去休息,不是头晕嘛,相信我,我可以的。庄小多拿手肘推他。 唐槐一个闪避绕道庄小多身后,从他手里拿过刀:只是有点晕而已,过敏都会这样,我有经验,你去把土豆的皮削了。 庄小多拗不过他,拿着土豆去水龙头边洗。 张丽丽从一盆莴笋菜中抬起头:你不是要切排骨吗? 庄小多:唐槐叫我来洗菜,他来做饭。 张丽丽:咸鱼多,你老公都过敏成那样了,你还让他做饭啊。 我也不想,但是抢不过他嘛。庄小多无奈,唐槐总是这样,什么都揽着,两个人在一起明明应该互相扶持互相照顾,但自己总是被照顾的一方。 庄小多不由地沮丧的想,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会。 蹲到腿麻,庄小多终于削完土豆皮,刚起身。 嘭!! 厨房一声巨响,庄小多和张丽丽放下东西就冲了进去。 一进厨房就看到,唐槐侧身扭曲的倒在地上,砧板上的东西撒了一地。 菜刀更是掉在唐槐大腿边,吓得庄小多只冒冷汗。 第23章 唐大哥!!庄小多扑跪在地,捧着他的脸轻轻拍了两下,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想把唐槐扶坐起来背走,但厨房地方小不好使力,扶不动。 情急之下他掐了一下唐槐的人中,除了在唐槐人中留下一个指印没有任何用。 张丽丽蹲在旁边干着急:打120! 你打啊庄小多哭喊。 张丽丽也被吓懵了,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医院大概需要半小时才能到。 挂了电话,两人按照医生的指示把唐槐拖到客厅,让他四肢伸展平躺,拿剪刀把上衣剪开脱掉,打开电风扇吹风保持凉爽。 庄小多去找唐槐的身份证,在他卧室的抽屉翻了个遍,钥匙没找到,却翻到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头发微卷的中年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翻开背面,上面写着:宝贝,这是妹妹卢雁一岁照妈妈。 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唐槐已经27岁,照片上的女人看着也有40岁以上了,这个一岁的妹妹是哪儿来的? 庄小多虽想再多看几下,但时间紧急,他还没有找到唐槐的身份证,不在抽屉,庄小多去翻他这两天穿过的衣物,果然在昨天换下来还没洗的裤兜里。 救护车准时赶到,把唐槐拉上了车。 除了昨晚接触过敏源之外还有接触其他刺激性物体吗?医生拿着听诊器听唐槐的心跳。 庄小多想了想,说:腻子粉算吗?我们下午装修房子,那个胶水和腻子粉还是有一点点味道的。 医生嗯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拿电筒去照唐槐眼睛。 也可能是高温的原因,先回去做检查。 由于救护车只能上一名家属,张丽丽被留在了家里,明天一早再过去,她把厨房收拾完,给自己煮了碗面,却也没胃口了。 她第一次看到庄小多哭成那样。 虽然他平时也不是个薄情的人,但也很少流露出这样一面,慌得手脚都没力气了。 张丽丽想了许久,觉得庄小多是太依赖唐槐,所以才会那么害怕他出事。 可是唐槐值得庄小多那样浓烈的感情吗? 她也不确定。 刚过十二点,唐槐醒来,看到庄小多趴在床边滑动手机,他动了动腿,庄小多马上抬头。 你醒了,等一下我去叫医生。 唐槐头还很晕,一个字都还没说,庄小多就已经没了身影,值班医生刚回到办公室坐下,又被庄小多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