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 “那我就不生气了。” “不过,”薄凛蹙眉,“你确定你要一直叫我‘薄先生’吗?”明明刚才还叫他“薄凛”不是吗? 安戎“哦”了一声:“那好吧。” 薄凛满意颔首。 “那我先回去了,舅舅。” 薄凛:“……” 回程,安戎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朦胧间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他恍惚地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了看车窗外,却发现车停在大门外。 “怎么不开进……去……” 司机开口解释时,安戎已经看到了挡在车前的人。 “有个年轻人挡在路中间,”司机从后视镜里观察安戎的表情,“……是您认识的人吗?” 安戎皱眉。 车前的年轻alpha比起不到一个月前见到时更瘦了,五官也愈发深邃。他穿着黑色的短款运动套装,衬得整个人更加瘦削。 牧野双手撑着车前盖,一双深沉的黑眸盯着坐在后座的安戎的脸。 那表情和眼神让安戎觉得陌生。 以前的牧野看他的眼里是不屑、厌恶、痛恨。可现在它们全都消失了,变成了某种沉重的让他看不懂的情绪。 “要不要让家里的保镖过来?” 安戎犹豫片刻:“我先下车看看,你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咔嚓”的车门解锁声响起,牧野收回撑着车前盖的手起身。他的视线随着安戎的动作转动,直到他下了车。 两人隔着一米多远的距离对视,安戎扶着敞开的车门,面无表情地看着牧野。 “有事?” 他声音冷冽,是恨不得永不相见的漠然和对对方纠缠不清的厌烦。 牧野神色复杂地看着安戎。 从未有过的长久注视,从前的他甚至不屑看安戎一眼。 那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却有着跟另一个人完全不同的神采,眼皮因困倦而微微红肿,却没有任何的萎靡之态。 他从来不知道。 从来不知道这个人的眼睛这么亮。 alpha舔了舔被太阳暴晒而干燥起皮的嘴唇,嗓音沙哑:“……你,你的……” 安戎微微侧头皱眉:“……什么?” “你的痣……” 安戎怔愣。 他以为牧野来找他,只有一个原因,必然是为了苏珑。或许是认为网上那些针对苏珑的八卦是他的手笔?或许觉得苏珑变成这样跟安戎也逃不了干系?左右不过是来给苏珑遭遇的“不公”讨个说法,反正牧野没办法追究苏珑的错,那么错的全都是安戎。 但是牧野说的是什么? 痣? 他忽而想起了什么:“……你说这颗痣?” 他拉下领口,露出肩膀上的红色小痣,下一刻牧野的举动让他吓了一跳,alpha用远超常人的速度绕过来,紧紧地握住了安戎的手。 他拉着安戎的手腕,死死盯着那颗在阳光下红得刺眼的朱砂痣。 像是被极细的针扎了一下溢出的血珠,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在牧野衝过来的一瞬间,司机打开了车门。 “你想干什么,放开他!” 被司机推搡着的牧野不为所动,他一隻手死死地扣着车门,安戎能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在抖,然后他发现,牧野的整条手臂都在抖,他整个人都在抖。 牧野死死咬住下唇,很快的,甚至有红色的血丝润湿了他干燥的嘴唇,那黑沉沉甚至雾蒙蒙的眼睛仍旧盯着他的肩膀。 “怎么回事?!” “放开安少!” 一阵脚步声夹杂着呼喝声由远及近,两个保镖直衝过来,及至车前数米,他们蓦地脚步一顿。 安戎闻到一股佛手柑的香味。 是牧野信息素的味道。 沉痛的、压抑的,连身为beta的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更不用说同样是alpha的保镖。这些保镖都经过专业训练,却仍旧抵挡不住浓郁到连空气中的氧气都被稀释的信息素,这个顶级alpha的情绪完全失控了。 两个保镖捂住胸口,脸色泛青,一脸痛苦。 司机和安戎一样是个beta,他脸色同样难看,但sss级别的信息素对他造成的影响还不至于到动都不能动的程度。 他转身上车去找手机,牧野却突然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从车里拖了出来。 “给我一点时间……我有话跟你说。” “说什——” 安戎尚未来得及反应,抓着他的那隻手松开,一股力道将他推进车里。 “砰”地一声,车门被关上,同时车门落锁。 安戎刚挣扎着从座椅上爬起来,又被惯性甩到车窗玻璃上,撞得他忍不住骂了声脏话。再回过神的时候,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扶着座椅爬起来,安戎不可置信地看着前面 驾驶座上的牧野。 “……你疯了?!” 牧野不说话。 安戎瞪着他看了两秒钟,捡起了掉在座椅下的手机。 牧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并没有阻止。 等待通话接通的短暂间隙里,安戎莫名其妙地看着牧野,对方的放任让他疑惑,急剧跳动的心臟渐渐冷静下来。 “安少?!”手机里传来云蔚的声音,“刚刚司机说您被劫持了?您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