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戎不知道说什么好,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裴梨“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他们有多生死不渝呢,牧野为了苏珑,彻底跟他爸撕破了脸,现在苏珑倒好,拍拍屁股不要他了。这么一看,牧野现在是什么都没了。” “真惨。”安戎说,语气不是很真心就是了。 “惨吗?”裴梨翻了个白眼,“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他非得执着在苏珑身上,你们……”裴梨撇撇嘴,即使只是假设,他都不愿提起那个可能,牧野根本配不上安戎,“我倒是觉得这是有因必有果,一步步都是他自己走出来的,活该。” 安戎耸耸肩。 “周末去找你玩啊。” “周末我要和阿旻整理花坛,你要来就来家里帮忙吧。” 裴梨想到他舅舅,打了个哆嗦:“不打扰了。” 安戎笑笑:“其实薄先生……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裴梨微微睁大眼看着他。 “怎么了?” “没,没什么,”他就是觉得安戎刚才笑得,跟以前不太一样,一时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我最近还是在家里复习吧,马上高考了,以后大学我也去赫城,我们有很多时间见面。” “等会儿回去接我的文件。” “什么?” “回去发给你就知道了。” 安戎最近把往年的所有文科数学试卷都看了一遍,猜了二十几道大题题型,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是无用功,但如果能对裴梨有一点帮助,他熬夜熬了一个月也值了。 晚上回到家,安戎还在想苏珑和牧野的事。 倒不是别的,他就是觉得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有点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肯定要保证自己活着。若非某些人做事不留余地,也不会是后来的结局。 只是他真的没想到会改变主角攻和主角受的爱情线。 不是说主角都有光环吗? 不知道牧野以后会不会翻身。苏珑现在舍弃牧野选择荣华富贵,爱情和麵包他选择了麵包,如果以后牧野还会像原着一样扳倒牧长泽,成为和薄凛一样的人上之人,不知道苏珑以后会不会后悔。 不过那也不是他操心的事了。 “……阿戎!” 春姨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思绪中的安戎。 他抬起头看向站在餐桌一侧的冯春。 冯春看向薄凛。安戎连忙也跟着看薄凛,意识到刚才薄凛似乎在跟他说话,连忙问:“怎么了,薄先生?刚刚在想事没听清。” 薄凛面容沉静,他似乎刚用餐完毕,正在用湿毛巾擦手。 将毛巾放在桌上,薄凛起身,下目线看人,气场十足。 “等下来书房。”说完转身往楼上走去。 安戎被他帅了一脸,呼吸都不会了。 对面的薄旻歪了歪头:“哥哥?” 安戎猛地吸了口气,匆匆把碗里的饭吃完,绕过餐桌摸了摸薄旻的头。 “吃完饭去楼上等我,一会儿陪你做家庭作业。” 薄旻乖巧点头:“好的,”转头对冯春说,“春奶奶,我也吃好了。” 安戎来到家里一个月,薄旻的变化翻天覆地,以前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现在吃完饭还会跟你打招呼了。冯春欣慰地笑了笑,招呼保姆过来收拾餐桌。 这是安戎第二次来到薄凛的书房。 上一次进来时太过忐忑,没心思打量,隻记得是和薄凛办公室一样的黑白色调,冰冷冷的,像是走进一个冷血动物的洞窟。 可能是这次的心态不一样了,安戎觉得也没当时感觉到的那么夸张。 其实是很舒服的装修格局,仍旧是走极简风格,宽敞明亮,只是黑白色调跟薄凛的人一样,冷,禁欲。 薄凛这次没有坐在书桌后。 书房中是呈九十度角的两面带阶梯的嵌入式墙体书架。靠露台一侧是整面落地窗,没有悬挂窗帘,木地板上铺着昂贵的手工地毯。薄凛侧对着落地窗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电纸书不知道在看什么。 安戎进门时敲了敲门,走过来仍旧打了个招呼:“薄先生。” 薄凛没有看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落座。 “明天下午三点,司机去学校接你。”薄凛说。 “什么?” “参加一个酒宴。” 安戎眨眨眼:“什么内容的酒宴?” 薄凛掀起眼睑看着安戎,似乎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似乎嫌他聒噪。 安戎失笑:“薄先生,我也很忙,要上课的。” 薄凛微微蹙起眉心。 安戎下意识转开了目光,片刻后又转回来,默默提了口气:“我记得您说过,就在这间书房,您说,您不会限制我的自由,不会侵犯我的任何权利。所以我觉得,我有选择的权利,也有知情的权利。当然,薄先生,我很乐意为您效劳,但您也应该给我 起码的尊重不是吗?” 被薄凛注视着,安戎并没有感觉到以前那种让人冷到骨髓里的逼视。薄凛既然让他进入了自己的领地,就显然已经接纳了他。 有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审视,只是这种审视不含任何的恶意,渐渐地变得温和,好像在探索什么。 这或许就是安戎能够在薄凛面前“放肆”的底气,那是薄凛默许了,亲自摆在他面前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