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又扒开周之雍左臂一摸,竟是撕下来一张人皮遮面,而那臂膀上,赫然有一道不轻的剑伤。 “果然是他!” 事实摆在眼前,周之雍死有余辜,但他一死,线索也就彻底断了。 原本好好的一场接风宴,接连死了两位朝臣,还有一位中了毒。 所有人都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看着座首的帝王,大气都不敢出。 靖文帝静默片刻,突然猛地掀翻了桌前的美酒佳肴,怒喝一声:“岂有此理!” 身边的宫女太监纷纷跪下,身子抖若筛糠。 大臣们也都接连跪下,“皇上息怒!” 靖文帝:“太子,宣王。” “儿臣在。” “你们即刻带人去周家,定要给朕查出这幕后之人!” 太子和宣王郑重道:“儿臣领旨。”八壹 歌舞是举行不下去了,满朝文武喁喁私语,做出各种猜想。 钟卿不便参与其中,随即起身,借口身子不适同靖文帝告罪离开。 临走时,钟卿与其中一名大臣对视一眼,钟卿淡淡一笑,向他拱了拱手,便带着温也离去了。 温也匆匆看了眼那位大臣,面容与钟卿有几分相似,不过比钟卿更显平和,下颌留着几寸胡须,气度儒雅。 显而易见,这是钟卿的父亲。 钟卿被小太监引到偏殿附近,便对小太监道:“有劳公公,我在此处透透气,就到这儿吧。” 小太监躬身:“奴才告退。” 见太监走远了,温也便焦急道:“景迁——” 钟卿抬手示意他噤声,“不急。” 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旁人,这才带着温也走到一处假山石后头,谁知面前又窜出来一个小太监,温也吓了一跳。 随即听见那小太监开口道:“主子,公子。” 温也听这声音,不是今早给他易容的云越是谁。 云越年岁不大,个子也不高,易容成小太监倒是不易被人察觉。 钟卿问他,“温四小姐可有大碍?” 云越道:“幸亏主子派人监视着,发现得及时,四小姐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温也一颗悬着的心,至此才落下。 “可有查出是谁下的毒?”温也问。 云越挠挠头,“啊?这不就是宣王和五皇子下的手吗?” “不对,不是他们。”钟卿说。 温也得知妹妹平安,此时也冷静了许多,听钟卿这么说,很快就明白过来,“没错,就算宣王蠢到自乱阵脚,可他身边还有个五皇子,不至于自掘坟墓,更何况——” 钟卿冷笑:“傅琮鄞在大庭广众之下逼死了周之雍。” 原本因郭严信自戕之后,就是顺着郭宥被陷害一事,证据不足,也难以查证,可现在有人却把温柏年的事牵扯出来,让五皇子不得不拿周之雍家人的安危来逼死周之雍。 朝堂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温柏年又是宣王的人,自然很轻易地就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处。 显然,这一切无论是宣王还是五皇子,都是不乐意见到的。 除非宣王真的蠢钝如猪,不然是绝无可能在这个时候给温家下毒的。 云越听着他们一唱一和,脑瓜子嗡嗡的,像是有一串星星围着他转,他自个儿捋了捋,好歹是明白了大概,“所以主子和公子的意思是,这下毒的另有其人?” “对了!” 云越一拍脑门,“我怎么给忘了,之前慕桑哥哥在后厨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便上前把人抓住准备盘问,谁知道却被大理寺少卿夏大人截胡了,慕桑哥哥不便暴露身份,只能谎称自己是刑部的人,可那夏大人却说此事事关重大,他要带回大理寺亲自审问。” 钟卿和温也对视一眼,眼里皆是一沉。 云越问:“怎么了?” “下毒之事跟夏家脱不了干系。” 云越惊骇,“怎么会,夏文光不是宣王的人吗?他下毒做什么?” 温也攥紧了拳头,气得狠狠砸向一旁的假山,“是夏绮瑶,她安插在我这边的人都被你们拔除了,她不敢动景迁,便只能向我寻仇。” 钟卿赶紧把他的手拿下来,看他手上有没有砸出伤口,“此事是我疏忽大意,被小人钻了空子,你要撒气打我便是,别伤着自己。” 温也本来因为夏绮瑶这冷不防一招给气得不轻,现在又被钟卿这话逗得又有些哭笑不得。 见云越还在场,便把手收回来,“哪里能怪你,若不是你的人在暗中看着,恐怕后果难以设想。” 云越不知道自家主子和温也的关系,看着两人这亲密的姿态,还沉浸在“主子和公子不愧是一个后院的唯二的两个男妃,果真是兄弟情深”的遐想中。 “那我们现在去大理寺?” 钟卿製止道:“来不及了,恐怕人已经被灭口了。” 云越急了,“那 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钟卿淡淡一笑,“等。” 云越越发懵了,“等谁?” “慕桑。” 我说过要护着你 冬日里白昼渐短,偏天又阴沉,大殿内点了许多烛火,众人看着龙椅上的帝王,心思各异,都在等待着太子和宣王那边的结果。 谁知这时刑部那边的人又来弹劾,说是大理寺少卿在监牢后厨捉到了下毒之人,带回去审问的时候却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