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店门都是关着的,光看名字就知道店里卖的东西不简单。 佴因本着自己的直觉,边走边寻找着延伸出去的小道。 天随着时间的推移暗淡了下来,路灯也还没到亮的时候,周围无光,他胃里也空荡荡的。 小道不少,但都没有闻亦柊的身影。 再这么找下去也不是个头,指不定闻亦柊都回家了。 他脚步慢了下来,感觉小腿酸痛酸痛的,于是叹了口气,准备放弃了。 正当他想掉头往回走的时候,耳边却忽然传来了一阵骂骂咧咧的杂音。 一个酒瓶子从前方右拐的小路里被扔了出来,在佴因面前摔了个粉碎。 佴因没敢轻举妄动,思忖着要不要上前。 一是他并不能确保里面的人是闻亦柊,如果不是,他现在进去无非就是在找死。 二是就算真这么好运碰见了闻亦柊,那他该如何解释自己这个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总不能说专门从学校跑出来散步赏月的。 佴因后退了一步,还没想好怎么办,随意一望,视线定格在那条小路尽头疑似是一家店的房顶。 房顶上隐隐约约蹲坐着一个人,如若不是有月光倾斜而下洒在他的身上,佴因根本发现不了他。 那人好似察觉到了佴因的目光,偏过头心不在焉地看了他一眼。 隻一眼,佴因就确认了这人的身份。 他也不再躲了,几步走进了小道。 和他猜想的区别不大:一伙人站在墙边抽烟,嘴里说着不堪入目的粗话,角落里倒着个人,如一摊没人要的破布,已经晕死了过去。 闻亦柊见了他,有些诧异,轻轻松松就从屋顶跳了下来,眉宇间萦绕着一股子狠劲和暴戾,和在学校里惫懒的样子天差地别。 说话也是阴气沉沉的: “你大半夜来这干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他的错。 佴因看向了角落,也问:“你又是在干什么?” 闻亦柊看出了他在想什么,皮笑肉不笑:“怎么?和你有关系吗?” “你真以为在学校管了我,在校外就一样能管我了?” “你是想被处分?”佴因眉间蹙了起来,他不理解,“既然你已经准备学下去了,现在做这些不怕功亏一篑吗?” 闻亦柊不以为意:“我会学,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像你一样当三好学生。” 眼看佴因面色冷了下去,他才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再说了,这次我可什么都没做。” 此时躺在地上的人嘤咛了一声,看上去很是痛苦。 可信度瞬间变得更低了。 无奈,闻亦柊添了一句:“真的只是吓晕了而已。” 佴因半天没说话。 闻亦柊就随便抓了个人的手看了眼时间,然后开始赶人,让人各回各家。 再一回头就看见佴因靠在墙上难耐地捂着肚子,小脸煞白。 闻亦柊顿时慌了。 “你有胃病?”他眸子一压,音量不自觉地拔高,“你不会没吃晚饭就跑出来了吧?” “就为了来逮老子?值得你费这么大劲儿吗?” 他又看见了佴因肩上的包。 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佴因勉强否认了回去:“没有胃病。” 声音小得跟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 他的胃还在剧烈收缩着,一抽一抽的痛。 大概率是平时堆积的小毛病造成的,趁这次通通宣泄了出来。 “那没吃晚饭也不至于这样啊?” “午饭也没吃……”不知为何,佴因眼神躲闪,颇有些心虚。 “你这样还愁不得胃病?” 闻亦柊差点给气笑了。 到底还是没狠下心来。 他一把拽住了正从他身旁溜过的小棕毛的后领:“你等会,先别急着走。” “我记得你在这条街也有家店,开门去。” “现在?!”倒霉蛋棕毛不可思议地瞪着闻亦柊,“天黑黢黢的我开……”哪门子的店。 一句挽回人格尊严的话还没说完。 闻亦柊隻轻描淡写地一瞥,他就怂得明明白白:“我开,我这就去开。” “你还能动吗?”闻亦柊又去问佴因。 “能。”不能也得能。 该痛还是痛。 极短的路程内,三个人走走停停了好几次。 小棕毛领着他们到附近的一个店门前,火速开锁并把门拉了上去。 店内并没有想象中的陈旧,关门之前应该收拾过,桌椅新崭崭的,设施也还算齐全,作为一个小吃店该有的都有。 小棕毛去了后台,接着从门边伸出一个脑袋说:“现在只能做点洋芋,能吃吧?” 佴因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 “不过冰箱里还有一小碗粥, 你可以先应付着。” 话音刚落,他还没够着冰箱门,另一隻修长的手就伸了过来,把粥拿出来放在了他面前。 还贴心地帮忙配了个杓子。 怪邪乎的。 佴因没心思客气了,端着碗舀了几口白粥。 动作有些急切,但不明显。 虽说饿,他也没忘记该有的礼仪姿态。 粥说不上好喝与否,没有佐料本就清淡,冷冻时间并不久,粥香依然能长留唇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