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六年,他瘦成了黑条,练出了八块腹肌,十分的威武。 福全和长寿还是友,他接到长寿要回来的消息,特意跟小太监换了班来接长寿,长生长命如之前那般不见首尾,神出鬼没。 殿前就一个黑黝黝的威武汉子站着,一身太监袍被他穿出了武状元的风范。 福全愣了好几楞,试探道:“长寿?” 长寿一声莺啼刺破长空:“阿福啊!” 他扑过去一把拎起福全,死死地把福全按在怀里,“你知道我这六年是这么过的吗?” 福全不知道,但他知道:“放开!”他锤着长寿,都要翻白眼了,“快放开。” 卫贤才得到陈么醒了的消息,他看着在打闹的长寿福全:“陛下怎么样了?” 福全迅速推开长寿,行礼道:“卫大人。”陈么怎么样他是不能说的,他赔笑道,“是陛下请卫大人来的吗?” 卫贤成熟多了:“大师傅见陛下,何时需要传召了。” 这倒是真的,在大临,大师傅和陛下几乎是平起平坐,要不是相师不能过多插手凡俗之事,朝堂上到底谁做主还说不定呢。 福全还是张笑脸,只是道:“今时不同往日,那位可是回来了……卫大人进得去吗?” 卫贤要是进得去就不用在这跟福全磨了:“你替我去通禀一声吧。” 福全也不敢进去,王妄私下里可是警告他好几回了,不要让闲杂人等叨扰陛下……什么是闲杂人等?只要陈么没传召,那就是闲杂人等:“陛下有要务要忙,卫大人还是等等吧。” 卫贤拧眉,声音微冷:“你真不去?” 他不觉得陈么是不想见他,肯定是福全伙同王妄关起了陈么,当下谁还不知,福全已经是王妄手下的狗了。 福全是畏惧着钦天监的,他冷汗都要出来了,但他更怕王妄,他扑通一声跪下了:“奴才不敢,奴才真的不敢。” 他哀求道,“大人不要为难奴才了。” 长寿没跪,可能是挖矿挖多了,他骨头硬了许多:“卫大人为难咱们这些奴才也没用啊。”他指了下天,“谁还不得听那位的。” 那位是谁? 大临煞星王妄。 卫贤一默,一言不发地离去了。 长寿说得没错,这是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在王妄身上。 福寿殿。 陈么拿着朱笔批折子,没一会儿就颦一下眉,他这些年都在沉睡,没怎么处理过朝政:“齐哥。王妄还吹他师兄们是经天纬地之才呢,我怎么感觉他们都是样子货。” 大临的弊病他们是一个没解决。 系统:“相师是不能过多插手凡人的事。天有其道,相师插手凡世损有余而补不足、不易于他们修行。”它客观评价道,“在尽量不插手的情况下,还能把局面维持并稳定下去,已经很不错了,可以说是不世之才了。” 这么一说陈么就懂了:“怪不得无量山要隐世。”他还又想起了大师傅,“这么一看,大师傅落得一个殉天的下场也不奇怪了。” 大师傅何止是插手凡俗啊,他简直是逆天。 王妄这些年走南闯北,刀工了得,他找了块接触到人体就能自发热的暖玉,雕了一个拇指粗细、约莫一寸长的玉柱,他打磨了又打磨,用内劲盘了又盘,确定它光圆滑润,没有一丝棱角才呼了口气,他去看陈么,狭长的眼眸倏然晦暗:“么么?” 当今天子正心无旁骛的垂首批改奏折,他脸庞瓷白,眉毛细如弯月,一对又长又细的狐狸眼有着凛然的圣洁与心慈。 见他如见菩提。 王妄心生出许多斑驳的杂念,他又唤陈么:“陛下。” 其实比起陛下他更喜欢叫陈么,“……吾皇。” 病秧子(22) 陈么是个很有野心的事, 政务堆积了六年,他势必要一条条捋清楚的,脑海里无数个念头迅速勾连又戛然而止的被切断。 他才听到王妄喊他, 年轻的天子眼皮很薄, 透着如玉的色泽, 他的瞳孔乌亮,脸庞瓷白美丽:“嗯?”他的意识还没完全回笼, 视野都好像被罩了一层薄纱, 一切都不甚清晰,稳了稳、怔了怔, 他看到了王妄掌心那枚寸长的玉柱, 指尖微微蜷,“孤……” 干干干,卧槽! 这是要来真的?他不要啊! 王妄仔细端详着陈么的脸, 陈么一般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他好像天生就感情淡漠, 就是绍元帝身死的时候, 他只是哭泣,并没有类似悲伤的情绪。 这会儿却不太一样了, 陈么眉毛好像弯起来了点, 眉心似颦非颦, 罕见得有些心神不宁, 他知道陈么不太想, 便放轻了些声音:“是在这?” 他是能接受在书房里白日宣淫的,但还是要顾忌下陈么, “还是换个地方?” 陈么还提着笔, 他垂眼, 笔锋不知怎么颤了下,一滴浓墨渲在了宣纸上,染出一片模糊的污渍。 他知道迟早有这么一遭的,他对男欢女爱的事其实看得很开,酒色皮囊、红粉骷髅,一切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而已,但他就是有些抗拒,他时常喘不上气,觉得痛苦……王妄吻他的时候,他也觉得喘不上气,但他不觉得痛苦,那种急促、唇齿交接的暖意让他有些欢愉,有些贪恋。 这是不该有的:“就这儿吧。” 王妄有些意外:“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