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善解人意道,“放心,有我陪着你,不会让你觉得没意思的。” 陈么发誓,在这一刻他宁愿把头钻在浴桶里吹泡泡,也不想再看到王妄这张脸:“你要怕我无聊,就去给我拿本书。” 王妄才不去,他不仅不去,他还要抨击陈么:“书呆子。”他戳陈么的脸,“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性子很无趣。” 陈么:“……” 他扭头,但是没躲过,王妄的手指就跟带了自动瞄准仪一样,精准地锁定了他脸颊上的一块软肉,他脾气其实一直挺好的,这下却又有些恼了,“王妄。” 王妄也趴在浴桶边上,他和陈么几乎对着脑袋:“叫你夫君干嘛?”他眼皮往下了点,“是手撑不住了累?” 陈么的体质是很渣,但还不至于趴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你别烦我。” 王妄可不觉得自己烦,他振振有词:“什么叫烦你,我这是在和你玩。”他还纳闷呢,“和我说说话,不比你看书有意思?” 陈么冷下脸:“你真不要脸。” 你一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天天气他的家伙怎么好意思说跟你玩比看书有意思。 王妄不但没反驳,还欣然应下:“我是很不要脸。” 陈么:“……” 你要不还是找面墙撞死好了。 王妄掐着点:“差不多了,我抱你出去?” 陈么也不指望自己能爬出去,他搭着王妄的肩往里走的时候才出声:“你真要关着我?” 王妄纠正陈么:“不是关着你,等你身体好了,你要去哪都行。” 陈么披上外衣,头髮还是散着的,他的脸在光线并不是很亮的地方还是很白,他就坐在床边,消瘦的身躯,漂亮得惊人的脸,像隻小猫一样蜷着身体:“我的情况有那么糟吗?” 王妄觉得陈么太聪明是有一点不太好的,他什么都瞒不住他,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是不是累了?” 他声音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味,“累就睡吧。” 陈么其实不是很困,但在王妄说完后就有点睁不开眼睛了,他还打了个哈欠:“王……” 王妄轻轻抚摸了下陈么的脸:“睡吧。” 寝殿里安静了。 王妄袖子里有张催眠符,他三师兄给他的,别说,还挺好用的,他是九阳之体,在烧着地龙的寝殿里太热了。 他出去透气,可他还没待一会,身后就来了人:“师兄。” 是王妄的大师兄王陆,他走路就没声:“师弟啊。”可能是因为连拉带扯地养大了好几个师弟的原因,他一张嘴就一股子老妈子味,“你真打算留在大临了啊。” 王妄没什么打算:“他在哪我就在哪。” 王陆这次下山可是有任务的:“师父找你有事,你不打算回去一趟?” 王妄有点累了,他席地而坐,托着下巴眺望皇城:“我走不开,麻烦师兄告诉师父他老人家,有事就亲自找我说。” 王陆拍了下王妄的脑袋:“不孝子弟。”他也坐下,“我没跟你闹,师父他老人家找你真有事。” 他们下山就是来找王妄来了,按理说一找到王妄就该回去的,但他这小师弟非拧巴着要找小皇帝。 王妄虽然是被启天子捡回无量山的,但是被师兄们拉扯大的,跟启天子的感情并不深厚:“找我有事?” 王陆在怀里掏了好半天才掏出一张纸条,他递给王妄:“师父他老人家给你带的信。” 王妄瞅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半晌才接过,他展开一看,纸上就写个四个大字:除妖卫道。 王陆也好奇,他探脑袋:“哎?” 他笑,“师弟,除妖卫道哦。师父他老人家真是对你寄予厚望呢。” 王妄:“……” 他把纸条又扔给王陆,“我没空。”他媳妇都要死了,他不惦记他媳妇,惦记什么除妖卫道? 王陆手忙脚乱地去接:“这可是师父的真迹。” 王妄假装没听到,他看着昏沉沉的天,心情比京城上的铅云还沉重:“师兄,他真的没救了?” 王陆知道王妄说的他是谁:“到底是谁给他续的命?”他说话啰里啰唆的,但还是难掩震撼,“看他的命格,他就不该出生,但他就是出生了,还是帝王命。” 他一直认为钦天监就是狗屎,不然大临也不会有这么多妖作乱,“我跟钦天监的二师傅见过面了,说实话,他相师的手段一般……难道是大师傅?师弟,你在朝玺这么久了,见过几次大师傅?他是个怎样的人?” 王妄没兴趣回答王陆这些废话:“他都死了。”他指着天,“殉天了。” 王陆肃然起敬:“吾辈楷模。” 王妄不喜欢大师傅,但也没诋毁他:“师兄。”他又问了一遍,“他真的没救了?” 王陆知道他与陈么感情深厚,或者说王妄单方面对陈么感情深厚:“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他语重心长道 ,“小妄,天是有数的,逆天,就要付代价、我们接受不了的代价。” 王妄一直以为等来他的师兄就好了,再不济等来他的师父就好了:“师父呢?师父肯定有办法的吧。” 王陆搭着王妄的肩膀:“小妄,师父年纪大了,就不要让他老人家再操心了。” 王妄这时候挺茫然的:“师兄,你不是说师父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