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么赤脚行走,在鹅卵石上留下一行水迹,他有点冷,唇色就有点白,细眉、长眼,瓷白的肌肤没有丝毫的瑕疵,就眉心的朱砂亮的刺目:“给我。” “什么?” 王妄装傻,“我没拿什么,你是要擦头髮吗?你不用动,我给你烘干。” 他还未到十六,内劲自然是不能用的,但他奋发修行相师一道,奢侈点用气给陈么烘头髮也是可以的。 陈么就看着王妄睁着眼说瞎话:“你的手。” 王妄知道陈么喜欢干净,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挺埋汰的,他真的不是故意弄脏陈么的东西的,他把右手伸出来:“你看,没有。” 陈么声音平静:“左手。” 王妄又把左手伸了出来:“你看,什么都没有。” 王妄确实把两隻手都伸了出来,但陈么知道他是相师:“王妄,我不是要擦头髮,你拿的是我的亵裤。” “……” 是吗? 王妄沉默了下,他自己琢磨出了一个小术法“第三隻手”,顾名思义,这个术法就是能幻化出第三隻手,他觉得这在战场和平常偷袭的时候都很好用,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用是为了藏陈么的亵裤。 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做了这么蠢的事,明明就是块擦头髮的软巾,哪个男人的裤衩不是破破烂烂松松垮垮的……操,还真是,他心里一颤,手下一重,刺啦,“……么么。” 陈么冷静地看着他:“说。” 王妄攥着那一块被他扯烂的布料,斟酌道:“要不我把我的给你穿?” “就是可能会有点大。” “——别生气,我现在就脱给你!” 病秧子(12) 王妄二话不说就要扒裤子。 陈么真的没眼看了, 真他娘是个憨逼,怪不得他师父让他除妖卫道,这二傻子二话不说就去砍人, 他那艰难的脑容量怕是只能容得下这么简单朴素的念头了:“王妄。” 王妄知道陈么又要生气了, 虽然陈么不会说他生气, 但他绝对是要生气了,他才回来, 还想与陈么好好亲近亲近, 还不想被赶去床下睡:“别气嘛。”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倏然停住了手, 没真的把自己的裤衩脱下来, 他的裤衩不穿到废是绝对不会换的,也不是因为穷,主要是破的舒服, 就像他师兄说的那样, 裤衩就是鸟巢, 得鸟亲自搭出来的才舒服, “我去给你拿新的。” 昨天他换裤衩的时候数了下……已经烂了七八个洞了吧?这怎么好让么么看见,他虽然不要脸, 但好歹还知道丢人。 陈么见他扭头就要走, 真的感觉太阳穴有点疼:“你要拿着我的亵裤出去?” 王妄步子一错:“对哦。”他点头, 严肃道, “这是我媳妇的贴身衣物, 怎么好让其他人看见……”他说着,把那块软布往怀里一塞, 还拍了拍, “好了, 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么么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条新的。” 王妄动作简直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陈么都没来得及再出声,好一会:“……齐哥。”他声音幽幽的,“你觉不觉得他像个变态。” 他们同吃同住了七年,王妄这毛毛躁躁的毛病是一点都没改,顺东西的动作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系统倒是挺客观的:“他也不是故意的。”它解释道,“他不仅是九阳之体,天赋卓越,他还刻苦勤奋,分秒必争地修炼着武功心法,他体内的气每时每刻都在暴涨,他今天刚适应了新涨的力量,明天又会因为再次新涨的力量失控。” “等等!”陈么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他这么毛毛躁躁的是因为控制不住暴涨的力量?” 系统声音平静:“是的。” 陈么沉默了下,陈五么也是想过练武的,他也有在坚持,毕竟他也不想这么一直病殃殃的,奈何他就是一窍不通,他习武八载有余,不说连飞檐走壁了,他甚至都不能坚持做下来一套广播体操:“齐哥。” 系统知道陈么的痛处:“没事,他虽然是个习武天才,但他蠢啊。”它很温柔,“你看你多聪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甚至精通十以内的加减乘除。” “……” 陈么觉得系统前面说的话还是挺好听的,“什么叫甚至精通十以内的加减乘除!” “嗯?”系统听出了陈么的不满,“你不都大学毕业了吗?” 陈么顿时心安理得起来了:“是哦。” 他都大学毕业了。 社畜不就这水平吗?你难道还能指望一个社畜精通百以内的加减乘除法吗?别难为社畜了,超过两位数的运算,社畜就要用手机算了。 什么,你说用脑子算? ……阿巴阿巴。 王妄一心要给陈么拿新的亵裤,是有点着急的,他在掀开帘子的时候就稍稍手重了一点,木屑纷飞、帘子连着门框一起被扯了下来。 这会是腊月,寒风顺着他的脸吹拂而来:“……” 操。 陈么都听到动静了,他就穿了外袍:“王妄?” 王妄先吱了声:“没事。”他看向福全,低声道,“我带么么回去,你们赶紧派人修。” 福全是眼睁睁地看着王妄跟捏泥巴一样把黑铁木的门框捏的稀碎,他的脑袋估计不比黑铁木硬多少:“行。” 他点头如捣蒜,“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