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 什么情况,怎么连他也过来凑热闹? 他嘴唇不知所措地动了动,刚想拒绝,沈应淳的视线就落到了他的身上。周岁话都在嘴边了,一个急刹车,赶紧咽了下去。 “哦……好。” 他不敢看沈应淳和其他人是什么表情,抱着双板、低头缀在盛明寒身后,真像隻小乌龟一样慢吞吞地跟着他走了。 沈应淳在他身后站了很久,也没等到他一个回眸。 哗—— 苏叶踩在双板上,两根细长的滑雪杖垂在身体两侧,从雪面上滑过时,留下两道隐约的划痕,最后轻巧地停在了沈应淳跟前。 沈应淳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滚吧。” 苏叶挑了挑眉,耸耸肩,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唰地一声平稳流畅地滑下了雪坡。 盛明寒带着周岁走到一片空旷的雪域后停下,又拿过他的板子调固定器的释放值。周岁在旁边看得懵懵懂懂,心里不安。 “其实,我有约教练,他应该快来了。” 他说话慢吞吞的,一边说一边观察盛明寒的表情。 见对方不答话,周岁又低声解释,“刚刚你来的时候,正好我也不想和沈应淳再纠结下去,所以才借你脱身的。你没必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滑你自己的就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不假思索说出口的一刹那,语气差得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周岁人生中少之又少的几次发脾气,好像总是对着盛明寒。他心里有愧疚,但又不止是愧疚,而是一种绵绵密密的难受。 他很明白、也很清楚原因。 盛明寒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里的答案显而易见,看得周岁心里一颤。 明明知道是借口,为什么还要来? 盛明寒知道他很明白、也很清楚原因。 周岁只是在刻意回避而已。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 盛明寒没再说话,半蹲了下来把滑板放好,又碰了碰他的腿,“先把脚尖放进来。” “……” 周岁干巴巴地哦了一声。他低下头,照对方说的先把左脚穿好,简单适应了一下滑板和雪地,紧接着开始穿另外一隻。 “走一走,适应下。”盛明寒说。 周岁听着他口令,抬着滑板踩了踩雪道。初级雪道也是有坡度的,两隻滑板刚穿完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种浓重的不适应感。 横着站在雪道上还好,一旦调换个角度,周岁下意识地重心前倾,立刻有种板子要载着他直接往下俯衝的感觉。 吱呀一声—— 周岁寒毛直竖,小腿动都不敢动,原本握在手里的滑雪杖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他下意识地扶住了盛明寒的肩。 盛明寒还半跪在雪地上,背脊微弯,好像一早就做好了为他当雪杖的准备。 他撑着周岁的掌心,慢慢地站了起来,“没事,我扶着你,你不会摔。” 周岁俯视着他,隔着厚厚的手套也能感受到盛明寒肩颈的力量。他睫毛微颤,嗯了一声,等对方站起来后,慢慢收回了手。 “不要害怕下坡,刹车很简单的。双板前溜,做一个八字就可以减速了。如果前面有人,你担心撞到他的话,身体慢慢蹲下,侧身倒在雪地上,这样双板就翻过来了……” 平地移动、上坡下坡、刹车减速,两人倒真的像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一个教一个学,周岁也没再提自己约了教练的事。 他是个好学又勤奋的学生,一开始还不知道脚掌发力,只能不知所措地顺着惯性和重力往下滑,不一会儿,就已经能轻重有序、有模有样地在雪坡上滑行了。 只是摔倒后还没掌握技巧,像他屁股墩下面的那隻灰蓝色乌龟一样半天起不来身。 盛明寒在旁边看着止不住笑意,等他挣扎得累了,才伸出手,让他借力站着起来。 周岁刚站起来,就没好气地打了下他的手背,以还刚才的嘲笑之仇。 他没怎么收力气,不过盛明寒戴着手套,倒也不怎么疼。 “休息一会儿吧。”盛明寒看了眼时间,“滑雪是个耗体力的运动,练太久了明天起来可能会腰酸背痛。” 周岁揉了揉小腿肚,应了声好。 盛明寒不说,他也打算休息了。 一张雪票正常情况下只能滑三个小时,他们来得晚,真正滑雪的时间最多也就一个半小时。周岁原本还觉得有些惋惜,但是自己滑过之后才发现,这玩意是真的累,尤其是新手,在雪道上摔得多,费的体力也多。 中午他们吃了煎扒鸡排、金枪鱼沙拉、土豆泥烤鳕鱼、蒜香麵包,俄式红菜汤,还有罐闷牛肉。他原本以为吃得这么撑,晚饭应该吃不了多少了,没想到这一通运动下来,已经明显感觉到消耗了不少能量。 估计再过 一会儿,就可以喝下午茶了。 他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哎哟。” 两人同时抬头望去,宋林书正站在不远处,脸上一副‘被我逮到了’的表情。 “刚刚还和我说有教练,不用我带。”他调侃道,“现在一看,还真是私人教练啊。” 周岁看到对方身后的跟拍,下意识抬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摄像师已经在远处不知道拍了多久了,他顿时微窘,“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