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淳笑了笑,“那我们进去吧。” 教堂外面看着古老,但里面倒是焕然一新,大概在上个世纪末的时候,政府出钱修缮过一次,最大力度地保留了文化和历史痕迹。 从入口买票进去,单人只需要15块钱。 走进教堂,高高的穹顶上挂着纹饰复杂的吊顶,角落的墙壁微微脱漆,门柱上挂着不同的画像,音乐厅正上方挂着的是《最后的晚餐》。底下,一架立式大钢琴安静沉稳地落在台上,身后是几百余的红色空座位。 “教堂每天隻开放三场音乐会。” 沈应淳的声音忽然在身后侧响起,周岁微微一惊,下意识地往盛明寒的方向靠了靠。 再抬起头时,沈应淳不知不觉地,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周岁刚才都没有。 周岁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还有音乐会?” “嗯。”沈应淳不是没看到他的疏远和防备,他顿了顿,又自然而然地说:“上午一般是不开放的,但是等会儿十点会有一场。” 今天要表演的曲目是经典的《茶花女》。 沈应淳做好了周岁会问‘嗯?为什么?’的准备。他太了解师兄了,周岁是个永远对别人温柔体贴的人,他不会想让别人觉得尴尬,和他聊天也永远不用担心会冷场。 周岁扬起脸,刚想礼貌地顺口接下去,一旁的盛明寒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如果音乐会十点开场,”盛明寒动作十分自然,周岁一头雾水,听见他问一旁的工作人员,“那可以借用你们的钢琴吗?” 这会儿教堂人不多,音乐会没开场,游客们都稀稀散散的。 “可以的,只要不造成损坏就好。” 工作人员回答。 只要没损坏文物、弄坏钢琴,延误之后的演出,那节目组想怎么拍都是可以的。 毕竟也是文化宣传嘛。 江繁在一旁听到,忍不住调侃道:“哎呀,不会吧不会吧,之前在者摩山没弹到真的《city of stars》,现在想弹真的呀?” 盛明寒:“……” 周岁下意识地投去了目光。 “没有——”他臭着脸,察觉到周岁的视线,脸色又缓和了一点,“就,随便弹弹。” 直播间瞬间飘过百万弹幕大军。 [随便弹弹(狗头)] [真的吗,我不信] [明哥说话不算数的话要变小狗哦] [我不信,除非你谈一首给我听听(馋)] 哎呀,还装蒜是吧? 公费讨老婆欢心还嘴硬是吧? 江繁调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应淳忽然上前一步,笑着说:“我记得明哥的钢琴很好……我小时候也学过一点,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跟明哥切磋一下、四手联弹呢?” 盛明寒脚步微停。 周岁皱紧了眉,下意识看向他的背影。 江繁瞥了一眼沈应淳,没开口。 她在心里啧了一声。 沈应淳还笑盈盈的,仿佛全然没感觉到气氛因为他一句话而降到了冰点。 就连弹幕也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 [我们淳哥是星海杯钢琴比赛全国第32名(鼓掌)又优雅又帅气的钢琴小王子哦] [……刷屏的粉丝能不能先出去] [啊这,明哥很明显要跟岁岁一起上去玩啊,沈突然插一脚不太合适吧] [人家夫妻情趣,沈在搞什么飞机啊……一点眼力见都没,这么爱表演怎么不跟音乐会的大师们合奏?是怕被吊打吗全国32名?] 片刻,盛明寒转过45度角,目光自上而下扫过沈应淳。周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担心他不会说话,‘语出惊人’让气氛更尴尬。 盛明寒隻说了三个字。 “婉拒了。” 他勾起唇角,摞下这句话,就拉着周岁走向了音乐台,留下后面一群呆住的众人。 “……”宋林书张口结舌,傻愣愣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靠,直白的‘婉拒’。 明哥,真有你的! 沈应淳的笑容已经僵了僵。 他是最擅长做表面功夫的阴阳学家,盛明寒要是发了火,又或者是针锋相对地讽刺他,他还能从容应对。但就这么一句,直白简单又不失讽刺,一下子把他其他的话堵了回去。 他没办法再说什么。 因为盛明寒已经‘婉拒’了。 刚离摄像机远一些,盛明寒就转过头来,朝周岁挑了挑眉,像是在邀功。 他可没朝沈应淳‘开炮’。 周岁:“……” 你今年多大了小明同学。 不过比起他的幼稚行为,周岁更介意的是沈应淳的‘冒失’。或者说,从早上开始,沈应淳就一直在隐隐地针对盛明寒,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顾及着大家的面子 ,没有说。 正是因为没办法表态,所以他才总是私下里、偷偷地对盛明寒多照顾一点。 周岁回过神来,在钢琴凳上坐下。 他进公司这么多年,刘总其实一直都很器重他,舞蹈乐器还有其他十八班才艺,娱乐圈红什么他就出钱让周岁学什么,想方设法地栽培。其中,他学得最好的就是钢琴,虽然不算精,但节目上拿出来秀一手的功底还是有的。 盛明寒的钢琴比他好。 之前家里专门设了一间琴房,里面摆着小提琴、吉他和架子鼓,和盛明寒的画风截然不同,角落里还摆着一架巨大的斯坦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