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他看清了那张小纸条上的数字,顿时就一僵——给陆深总共买了五件衣服,数字直逼两万三。 “嘶……”他小小声地抽了口凉气,一脸肉疼。 好贵好贵,怎么这么贵!! 陆深忽然看他:“怎么了?” “……没怎么。”谢竹声赶紧摇头,看他接过导购递来的袋子。 算了,贵点儿就贵点儿吧,给喜欢的人买东西,那能不舍得钱吗?!大不了,大不了他多接点儿约稿,多做点兼职,也就赚回来了,没什么的没什么的。 他勉强安慰了自己,抬头看见陆深穿着那件浅绿色的丝绸衬衫,一下子又高兴起来。 虽然衣服贵点儿是贵点儿,可是穿在陆深身上辣么好看,不亏呀! 陆深神色平淡,拎着袋子回头叫他:“谢竹声,走了。” 小青年颠儿颠儿地跟上来,声音活泼又明媚:“来辣!” 陆深没说话,却忍不住无声地笑起来。 这小孩儿,这谢竹声。 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两人玩儿换装玩得上瘾,在冷气充足的服装店消磨了不少时间,此时出门,才发现日头偏西,灿金阳光已染上橘红——竟然已到黄昏了。 陆深看了眼腕表:“五点半了。” 谢竹声迟疑:“要回了?” 陆深一手拎衣服,一手搭着他肩膀走:“不急。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转转。” 谢竹声隐隐觉得高兴,跟着他走:“吃什么啊?” “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哎!我不选,你选。” “那去吃拉麵?” “好耶!” 金红色的太阳缓缓沉没下去,暖橘光照离开了青石街道,斜斜铺在长街店铺的招牌上,行人在光线之下来来去去,长长的街道渐渐腾起新一轮的热闹,蒙上小城黄昏独有的烟火气息。 谢竹声和陆深走入面馆,染了一身牛肉拉麵的香味儿后又出来,夕阳已经爬上了木质小楼的飞檐。 谢竹声捧着一杯果汁,被陆深带着去很多杂货店,买了几把扇子,店铺老板极力向他们推荐自己亲手做的小香囊:“端午要到啦,小伙子带香囊回去挂在屋子里,宁神驱虫,很有效的!” 谢竹声笑:“今年的端午来得晚,前几天还记着,这些天又忘了。” 老板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闻言也笑:“不是端午来得晚,是现在的公历太不准!按咱们自己的日历,一年一年什么时候是什么时节,什么时节要做什么事情,那都是有数的。” 谢竹声点头:“这倒是,我也喜欢看农历,生日也过得是农历。” 陆深听见了,转头问他:“你生日在什么时候?” 那种熟悉的羞耻感又来了,谢竹声挠挠下巴,含含糊糊:“在秋天,还早呢。你呢?” 陆深学着他的语气:“在冬天,还早呢。” 谢竹声忍不住笑,打了下他的胳膊。陆深就笑起来,指尖挑着一隻绣着小白兔的香囊给他看:“像不像你?” 谢竹声一愣:“我才不是兔子!我属龙!买龙的这个。” 陆深随便他推自己的胳膊,脸色都不变一下,就把那隻兔子香囊握在手里,问了价格,扫码付款。 谢竹声气得不行,拎出一隻小猫乘凉的香囊,以牙还牙:“这是你,怎么不买?” 陆深笑起来,揉了揉他的脑袋,低低地说:“别闹。” 店老板摇摇扇子,忍不住扑哧一笑:“哎呀,你们兄弟感情真好啊!” 谢竹声眼珠子一转:“是啊哈哈,他是我哥。” 陆深看他一眼,没吭声。 谢竹声使坏,故意去抱他的胳膊:“哥哥,没听见老板说咱们兄弟感情好,你怎么不说话啊?” 陆深气息一沉。 谢竹声还当他无动于衷,甜蜜蜜地又喊他:“哥哥?” 陆深喉结一滚,反手抓住他手腕,用了点力,又说:“别闹。” 谢竹声手腕被箍紧,下意识抬头,就对上陆深沉沉的目光。 呃,他是不是又戳到老虎屁股了? 他一下就怂了,讪讪地抽手腕:“好了好了,我不闹了……” 陆深盯着他,又使劲捏了下他的手腕,才慢慢放开。 谢竹声揉着手腕不经意一撇,就对上老板揶揄的目光,一下不自在起来,抿了抿唇,叫陆深:“你还要买什么啊?” 陆深算是发现了,小青年一生气或者一害羞,就不肯好好儿地叫人了,直接你你你的也还罢了,不连名带姓叫着骂人都算好。 他忍不住笑了下,转头问老板:“请问有拍立得吗?” “拍立得?”老板摇了摇扇子,就站起来去给他拿,一路念念叨叨,“有的有的,不过也只有这么几个了,买的人不多,货进得少,我拿给你看看啊……” 谢竹声有些意外:“你要拍立得做什么?” 陆深瞥他一眼,吐出一个字:“玩。” ?谢竹声茫然,“你拉着我转了这么多杂货店,就是为了买这个?” 陆深嗯了一声,仔细挑选了一隻黑色的,抬头问老板:“有胶卷吗?” 老板娘给他拿来了一大盒。 陆深掏手机付钱,顺手把那隻巴掌大的小相机递给了他:“帮我拿着。” “哦……”谢竹声捧着相机左右摆弄,不太会玩儿,老板看的发笑,给他指点怎么用,又问陆深:“现在要装胶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