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欲望藏在眼睛里,眼睛遮在暗影里,灯光下的青年笑意轻盈,仿佛一隻迟钝的羊羔,完全不能察觉到身边两隻……两个男人的危险。 沈知意看他在炕沿坐下来,就摸着自己收到的那一封信,笑着看青年:“竹声你……怎么老是谢我呢?” 他像是有意叫谁听见,声音不高不低,温柔如水:“竹声,你要是再给我写感谢信,那我可要生气了。” 谢竹声心里一句卧槽。 沈医生呀沈医生,你看信就看信,怎么还要说出来呢?还当着陆深的面! 这下好了,陆深必然知道他没写给自己,而是写给别的男人了! 他讪讪地笑了下,心里虚的要命,也不敢看陆深的表情,就支支吾吾:“那不是,你帮了我许多嘛……” 沈知意轻笑:“我喜欢你这个人,当然想为你做一些事,你却煞有介事地来谢我,不是生疏了?” 谢竹声表示李姐。礼貌是人与人之间的一道桥,却是朋友与朋友之间的一堵墙,过度礼貌,哪个姐妹会乐意? 他反省了一下,立马诚恳地承认错误:“好,我再也不会啦!” 沈知意满意微笑,伸手,轻轻抹掉他额间从湿发上坠下的水珠,温声道:“快看看你的信。” “哦哦。”谢竹声拿起搁在炕边柜子上的信,一,二,三……四封。 怎么又是这么多…… 一封信就承载着一颗对他充满善意的心,他每次拆信都很郑重,也不可避免地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懵懂茫然。 他抿了下唇,抽出第一封。 唔,很熟悉的狂放字迹,一猜就是某隻二哈。 “说好要给我的鸡腿儿呢?” 谢竹声:“??” 啊……想起来了,他抓着季姚华要他烧火,随口哄他说给他鸡腿吃,可是……他忘了。 吃饭的人那么多,一隻鸡只有那么点肉,他忙昏了头,把鸡腿肉也给撕成浇头了。 谢竹声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对不住对不住,是他自己失信了。 他仔仔细细把信折好收回信封,心里默默道。 今天来不及,等明天,一定记得给季姚华做好吃的。 沈知意虽然就在青年近旁坐着,却很有教养地没凑过来看,隻观察着他的神色,开玩笑似的问他:“竹声表情这么严肃,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这个说出来也没什么,谢竹声笑了下,有些懊悔:“我食言了……” 沈知意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微微笑着:“那你找到补救的办法了吗?” 谢竹声忽的笑出声:“知意哥,你这样一下就好像穿越到亲子关系指导栏目去了。” 他捏着嗓子童言童语:“小葵花医生课堂开课啦!” 沈知意被他逗笑,也有些无奈:“医院里不懂事的患者太多了……” 谢竹声忍着笑,接着看第二封。 也是很熟悉的瘦长字体,写着:“跑掉的猫会回来,离别的人会再相聚,云聚云散,都是同一天空下自在的水珠,当有风来,我们还可以彼此拥抱。” “啊……”谢竹声怔怔的,抬眼看向沈知意。 沈知意也望着他,目光相遇,他一顿,忽的明白了什么,看了眼他手里的信纸,就慢慢笑起来:“看到了?” 谢竹声抿唇笑了下,又默念了一遍这几行字,便珍重地折起来,好好装进信封。 他们目光交互,陆深冷眼旁观,在心底凉凉一嗤。 酸句子。 第三封打开,谢竹声却一愣,诧异地:“哎?这个……” 字迹娟秀,节目开始以来他从未见过,简简单单写着一句:“旗花面超好吃!我能小小期待一下,明天会有辣口的美味吗?” 谢竹声茫然。 他知道闻钥的字迹,也见过温时妍的,这个一看就是女孩子的笔迹,那也只能是谷元姬了。 怎么回事?从未给他写过信的谷元姬为什么突然给他写信? 她不是一直都隻给陆深吗? 谢竹声仔细想了下这一天从机场见面到刚刚,才迟钝地发现,这满满一天里,谷元姬和陆深有交流的时候竟是少得可怜。 谷元姬这是……放弃了么? 不过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今天节目组没有安排约会什么的,谷元姬才勉强把信给了他。 这性质,就和他给沈知意写感谢信也差不离吧…… 谢竹声觉得自己想通了,又接着打开第四封。 刚一打开他就偷偷笑了一下。 瘦金体,是陆深欸。 骨格刚硬的横竖撇捺,组成一行字—— “你眼中有一个春天。” 谢竹声:“……?” 发生了什么?陆深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文艺?? 文艺得……他有点儿慌。 他呆了几秒钟,下意识抬头看陆深。 男人正站在衣柜边挑出明天要穿的衣裳,似是察觉到视线,就侧眸淡淡看来。 谢竹声捏着信纸,瞟他一眼垂下眼睫,忍不住又瞟一眼。 陆深这是,真的在夸他吗? 冷淡寡言的霸道总裁忽然走起文艺青年风,有点儿违和,还有点儿惊悚。 谢竹声垂下脑袋,不肯承认心里还有一点点感动和暗喜啦。 “你眼中有一个春天”……鲜活的春天?美丽的春天?激情洋溢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