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有些尴尬,还有些不明显的羞耻,顿了顿,还是摇摇头:“算了,没什么。” “哦……”谢竹声懵懂,“那知意哥,我先写信去了哈。” 沈知意推了下眼镜,眼神温柔:“嗯。” 谢竹声推门进卧室去了,陆深落后一步,沉默地看了眼沈知意。 沈知意礼貌性地向他弯了下嘴角,便也转身进门了。 陆深收回视线,抬手推门,就看见谢竹声正趴在桌边咬笔头。 陆深顿了下,随即迈步走过去,问他:“今天怎么坐这里?” 他轻笑:“不怕我看你写信了么?” 谢竹声装傻:“啊?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怕你看我写信!” “那就是可以让我看了?”陆深从善如流,走过去立定在桌边,垂眸看他,“今天的信……你要写给谁?” “写给、写给……”青年眼神谨慎,小心翼翼地觑他。 陆深陡然涌起不好的预感:“谁?” “写给……知意哥。” 陆深:“……” 谢竹声衝他讨好地笑:“这不是,从来还没给知意哥写过信嘛……” 陆深克制着呼吸:“你写过的。” 谢竹声:“啊?” “你给他写过。”陆深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俯身盯着他眼睛,“醉酒那天,你把信给了他,只是你忘了而已。” 谢竹声瞪大了眼睛:“给、给了他?!” 陆深观察他的表情:“怎么,你以为自己给了谁?” 我以为,我以为那晚的信是给你了呀! 他觉得自己心里喜欢陆深,那醉酒后人不都是从心而为么?他还以为自己把信就写给陆深了!他都不敢想自己会给他写什么话! 但其实……是写给了沈知意?! 等等!谢竹声蓦地抬眼瞪人:“你、你怎么知道我把信写给了知意哥?你还不是偷看我写信了!” “……”陆深按了按眉心,“我也不想看的但是……” 他的脸色颇有些复杂:“如果有人把信纸怼到我脸上,还三令五申地强调他没有写给我而是写给了别人……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还不知道信的内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谢竹声瞳孔震颤,战战兢兢地问:“什、什么可能?” “我是个看不见的聋子。” 陆深捏住他的小下巴:“我是么?” 谢竹声:“不、不是……” 陆深:“所以?” 谢竹声忍辱负重:“我、我的错……” “嗯。”陆深欣慰地晃晃他下巴,“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所以今晚的信……?” 谢竹声被巨大的羞愧感淹没,正要顺着他意思张口,却倏地一顿:“那……那封信,我写了什么啊?” 人都说酒后吐真言,他竟然把信写给了沈知意而不是陆深…… 谢竹声瞳孔地震——难道他真心喜欢的人不是陆深而是……! “是空白的。”陆深眉心一跳,立即开口。 “……什么?” 陆深深吸口气:“那封信,没有内容,你只写了一句话。” 这话说得矛盾,谢竹声懵逼:“什、什么话?” 陆深看着他,一字一顿:“这封信给……知意哥。” 谢竹声愣住:“……啊?” “就这一句话。”陆深蹙眉,像是被哪几个字恶心到了,再次用力掐了下眉心。 谢竹声:“……” 那确实是很没内容了。 “你现在知道了,你给他写了信,也知道了信里的内容,所以——”陆深按住扶手,循循善诱,“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谢竹声垂头:“知道了……” 陆深脸色稍缓,抬手揉了把他的脑袋:“那就好,继续写信吧。” “嗯嗯。”谢竹声转回桌前拿起笔,默默嘀咕,“还是得写给知意哥……” 陆深脸色一僵:“…………” 他猛地回身:“为什么?!” 谢竹声吓了一跳,攥着笔看他:“上次的信太不认真了啊,知意哥待我挺好,今天还给我煮姜汤,我不能一点儿感谢都不表示吧……” 陆深想起他唯一一次写给自己的信,不由心梗:“……你把这东西,当感谢信?” 谢竹声垂了垂脑袋:“那倒也不是……” 他私心倒是很想写给陆深,但是刚刚在门口,沈知意的表示都那么明显了…… 他也不觉得沈知意是因为喜欢他才想让他写信,他猜测的是,会不会还没有人给沈知意写过信,所以他才想得到一封信,哪怕是自己写的也没关系? 虽然他也不太相信沈知意真的会从头到尾都零票,但他想起那天自己与沈知意的约会,不就是因为沈知意和谷元姬前一晚没收到信,那一天才有约会分配权么? 如果那一天空票,其实不 是特例,而是常态呢? 那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他看了眼陆深,有点欲言又止。 虽然这个猜测好像有点儿不符合沈知意的人设,但他设身处地地想一下,这么多嘉宾,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录製,到最后一晚了还没有人给自己写过信……那也确实会让人感到难堪的吧。 何况沈知意从来绅士礼貌,又讲究,感觉会是注意形象、爱面子的人。 他觉得自己的推测有理有据,可涉及另一位嘉宾,心里的想法就不好告诉陆深,但眼见陆深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