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阿玛!皇阿玛!您放了苏培盛吧!” “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求您了,求您放过他吧……” 四阿哥一边磕着头,一边拚命朝前方爬过去,耳边不断有人在低喃。 好像是在念圣旨,可是四阿哥却听不清那个声音。 “皇阿玛,儿臣什么都不要了,求您了,皇阿玛……” 四阿哥爬上了台阶,扑到了那团黑影身上。 四周突然大亮,他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可是,却不是他的皇阿玛。 “胤禛!” 四阿哥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刺眼的光! 天亮了…… 四阿哥瞪着眼睛,看着床顶的花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刚才的梦,像是汹涌而来的潮水,瞬间退了下去,一切的场景都随之模糊了起来。 此时,陕西总督衙门 “这个年羹尧!还真是骑到你老子头上来了!” 已经从川陕总督变为陕西总督的鄂海,恶狠狠地摔了手下送来的信。 西安将军席柱,将信又捡了起来,看了一遍。 “年羹尧想在四川增设本地满洲兵丁?真是狼子野心啊。” “他先是奏请万岁爷,让自己的心腹占了里唐的边防官,又在打箭炉到里唐间增设十座驿站,所用马匹、兵丁、钱粮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如今又想增设四川本地兵丁,他这想要插手边关兵权的心盖都盖不住了!” “就是让他插手了那又如何?” 席柱弯了弯嘴唇道,“大人别担心,大将军马上就要到西宁了,年羹尧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 “边关军情复杂,大将军年纪尚轻啊……”鄂海低叹了一声,走到了窗边。 二月二十,八爷府 “你说什么?阿林保跑了?”八福晋瞪着前来回报的荣平,还有些不大相信。 “不可能啊,阿林保跟了我们家很多年了,帮我外祖办了很多事呢,他怎么会?” “好了!” 八阿哥按着额头,“意料之中的事了。那个阿林保不是傻子,动完手听到通州的动静,就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了。他怕你,更怕雍亲王府!” “那怎么办啊?”八福晋有些慌了,“他不会留在京里吧?也许,也许雍亲王也抓不到他呢?” “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要依赖‘也许’两个字,”八阿哥放下了手。 “爷会让人继续追查阿林保的。至于你,以后都离雍亲王府远点儿。” 八福晋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放心吧,还有爷呢。” 八阿哥长吐了口气,看向了的窗外,“反正也那么多仇隙了,不差这一遭。” 欺负 康熙五十年 二月二十八 大将军胤禵行进青海, 驻扎西宁, 待侯各地所调兵马、粮草的到来。 因大军集结一处有所不便,康熙爷下旨令大军兵马分散驻扎于博洛和硕、索洛木和木鲁乌苏三处,喂养马匹, 等候命令。 此时,雍亲王在京城,也已勘察完海运八仓, 向康熙爷复命后,又提交了各处仓廒监督应更替、赔补的情况。 干清宫 康熙爷拿着那份长长的名单, 从前面看到后面。 梁九功陪在一边,见康熙爷很久没动静,即陪着笑道,“王爷也着实实心眼了些, 杀鸡儆猴就是了,何必一个都不放过呢?现在好了, 那些宗亲可着劲儿的在宗人府闹呢。这几天,弹劾雍亲王的折子都堆成山了。” “哼, 他们也有脸闹,朕的粮仓都快被他们挖空了……”康熙爷声音冷冷的。 梁九功依然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倒是不敢拿着粮仓的事儿说话,就是捏着王爷打了人的事儿。奴才可都听说了, 王爷这几天勘察海运八仓,哪天板子声都没停过。家里孩子挨了打,受了伤, 那些长辈们能不埋怨吗?” “他们埋怨?” 康熙爷“啪”地把折子拍在桌上,提起了朱砂笔,“朕的儿子受了伤,朕还没处埋怨去呢!” 长长的名单得了朱批,同时下发的还有对通州行刺的一干人等,秋后立斩的圣谕。就是一时没受牵连的阿齐鼐和李彰善等人,也皆跟着削职贬官。 圣谕下发,宗人府一个下午间就安静了。 万岁爷很多年没这么利落地,下过这么大的杀手了。 哪怕是当初江南科场案,也没死了这么多人啊。 八爷府 鄂伦岱、阿尔松阿也是有一阵子没来八阿哥府上了。 听说八阿哥身体见好,这才又来拜会,也总算是进了门,见到了八阿哥本人。 “贝勒爷看起来还是憔悴的很,是不是府上的大夫医术不精啊?不如还是去太医院请位资格老的太医来看看吧。” “太医要是能治得好,本贝勒会不看吗?” 八阿哥披着衣服,斜靠在软榻里侧,坐姿、仪态都远不如从前端正,连对鄂伦岱、阿尔松阿的态度也不似以往尊重了。 鄂伦岱与阿尔松阿对视了一眼,情不自禁地向椅子前方挪了挪,“不知道贝勒爷当初在京郊,跟那个苏培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雍亲王又设计陷害贝勒爷了?” 八阿哥抿着嘴一笑,从桌上拿起个果子随手扔着,“谁陷害谁可说不准,反正发生就发生了。左了,爷跟他们府上,总有算不完的旧帐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