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仆从满心疑惑, 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还是陛下又来府里了? 院外,管家钱贵严厉地嘱咐着抽调出来的下人。 “咱们府上的规矩,你们都明白,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更是一句都不准说。” “是。” 众人齐声回道。 “行了,进去干活儿吧!” 钱贵带着众人慢慢走来,武丁自动让了一条路出来。 客厅里,两个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喝着侍女泡好的茶,心情愉快。 “许久未见!严兄,近来可好?” 说的话是左家家主左禹夫,家族主营纺织业,拥有各种布匹从生产到纺织再到制衣,一套完整的产业链。 市面上将近四分之一的布匹都出自他们家。 这是一个商业性质比强的家族,相比于其他家族忙着买地囤地,他们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纺织业上。 土地保有量相比其他庞大家族,要少一些。 左家能混得这么风生水起,也和十几年前站队正确有关。 “甚好!左兄是越发精神,小弟就不行了,每年都得东奔西跑。” 男人叫严臬,严家家主。严家主要经营茶叶,从朝廷手里承接了一部分民间铁器贩卖,也是一个十分富裕的家族。 相比左禹夫的精致俊秀,严臬要粗犷严肃一些,言行举止都透着规矩和方圆。 刑部尚书严恪就是当今严家的另一大柱石,为人严苛一板一眼。 “茶铁在手,严家可是屹立不倒。” 左禹夫很羡慕,他们家的纺织业,总感觉随时都能被人取代。他是不是也该转变一下方向,多囤些土地。 万一以后纺织业不行了,还有土地,总饿不着子孙后代。 “挣个辛苦钱。”严臬谦虚道。 茶马古道可不容易,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赚的都是卖命钱。 铁具贩卖,不还得依仗朝廷嘛! 两人没聊一会儿,另外三个人到了。 分别是主营瓷器的谭家,家族拥有十数万亩良田,几十万亩土地的秦家,然后就是沦为二流世家,运输贸易为主的张家。 “平日里甚少见到四位兄长,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张家旺见到四个家主,十分热情。 他们家主营运输贸易,说白了就是帮人搞运输,海路河他家都有商队,还有一家镖局。 搞好关系,才能拉到生意嘛! 左严秦谭四家都是一流世家,虽然盘子可能不在京都,但实力和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四人中,忽然出来一个二流家族,让人有些意外。 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张家主都这么积极主动,他们也不会不给面子,都恰到好处地回以微笑,或寒暄几句。 没一会儿,宁元辰带着宁兮到了。 五人齐齐躬身行礼,“靖国公!” “诸位家主请起!宁元辰坐到椅子上,抬了抬手。 五人起身坐了回去,宁兮站在宁元辰身边,好奇地打量五人,特别是那个豪气的张家家主。 宁商酉果然没说错,世家子弟真的没有长得丑的。 就算不是很帅,那也是俊秀的,至少也是中等水平往上。 想想也是,凡是富贵超过三代的家族,基因基本都被改善得差不多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都这么有钱了,肯定要选好看的媳妇儿啊! 就算媳妇儿丑,小妾还能丑? 而能算得上世家的家族,至少都富裕了三四代人,有百年家族史。 或者说家里有世袭罔替的爵位。 宁氏就是两者的集合,拥有两百多三百年的历史,现在更是有靖国公,这个世袭罔替的爵位。 只要自己不作死,富贵是看得着的。 “此次,邀请众位家主前来,用意大家都清楚。万货商行确实盈利巨大,但我宁家也不是吃独食的家族。 各家来往也密切,都是交好的世家,有好处自然是先照顾自己人。” 宁元辰话说得很明白,你是自己人,我就给你好处。 各家主齐点头,表示赞同。 张家旺有些心虚,他和宁家似乎没什么来往,好在他和左右二相也没有来往。 一个快掉出二流的世家,也没人在乎。 “关于此次各家询问,能否贩运玻璃制品的问题,万货商行这边仔细商议后,确定了两个法子。” 宁元辰使了个眼色,一旁候着的蒲直,将誊抄的分成方案,分发给五位家主。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只有刷刷翻动纸张的声音,各家主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一些看得快的家主,见其他家主还没看完,静静等着。 同时在心里盘算,怎么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还不伤害两家的关系。 众人看完之后,谭家家主谭世云说道:“代销的方式,要分七层营收给万货商行,是不是太多了?” 其他家主赞同地点点头,明显也更倾向这种无本买卖。 “买断的话,价格能不能再低一些?”左家家主询问道。 七成营收实在是太高了。 来之前,他们已经仔细预估过了,运输成本还有其他杂费算在一起,估计有售价的一成左右。 如果再分给万货商行,那他们的利润就只有两成。如果运输途中再发生点意外,连两成都不到。 万货商行的成本价他们不知道,但估计肯定不会超过四成,也就说万货商行可以净赚三成利。 看上去不多,但所有的风险全部转移到他们身上。 各商行承担更高的风险,却没有更高的利润。 这不合理! 宁元辰摇了摇头,“相比于七成利,万货商行已经做出让步,不可能再低。否则,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做?”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分成一时半会儿是谈不拢了。 “分成先不谈,为什么万货商行连各类货物的价格都有规定?” 这一条是最让各位家住不能忍受的,他们一向都是各自定价,连朝廷都管不了他们。平日里定价不高,那是给皇帝面子。 但权利行不行使和拥有与否,是两回事。 我可以不行使这项权利,但你不能剥夺我拥有的这项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