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御啸站在桃花林，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成功让闲着没事去演武场找弟子们玩的天璇长老停下了脚步。 “小御啸，你在看什么？” “我在伤心。” “可我没见到你的眼泪呀。” 啪嗒—— 一颗晶莹的泪珠应声而落，顺着欧阳御啸精致小巧的下巴滚落在桃花林的青石小道上。 天璇长老的心都要化了。 “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去揍他。” 她撩起袖子，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不，没人欺负我。” 欧阳御啸软声软语，神情悲戚。 “那是为何？” “我只是被天机长老拒绝了，有些难过” 闻言，天璇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玄之从来不收徒的，你也别太伤心了。” “可他收了净心师姐。” “……” 怎么把这茬忘了。 天璇尴尬的收回手。 “或许、可能、大概、嗯，小玄之应该是喜欢小净心吧。” 说罢，她突然反应了过来，双手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眼睛瞪大了瞧着欧阳御啸。 果然，后者神色更是难看。 完了完了。 欧阳绿还让她帮忙撮合小净心和小御啸呢。 怎么现在让小玄之把人拐走了。 下次要去天行宗蹭吃蹭喝都没脸了。 难怪小御啸在这伤春悲秋。 老婆跟人跑了，那确实有够难过。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欧阳家两父子有够倒霉的。 难不成是因为天行宗的佩剑上镶嵌的是绿玉，导致整个天行宗都绿绿的？ 天璇的小脑袋转啊转，已经不知道转到哪里去了。 直到欧阳御啸再次开口。 “不知天璇长老可否告知我一些天机长老的事迹，好让我投其所好，拜入他门下。” 一个是亲师弟。 一个是好友之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 天璇一下子犯了难。 小玄之已经孤寡近百年了，遇到个喜欢的不容易。 但是自己答应欧阳绿在先，不帮也不厚道。 天哪，为何要如此对待我这个百岁老人。 天璇双手抓着自己一头白发，疯狂的去薅浓密的头发，嘴里哇哇乱叫。 欧阳御啸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位长老突然间怎么就如此了。 他伸手拦下天璇，防止她把自己所有头发都给薅没了。 “算了算了，您不说也没关系，何必对自己如此？” 他把天璇的双手拉下，见着她头发混乱，又拿出梳子，帮她梳理整齐。 “好了。” 最后一束纠缠不清的头发被欧阳御啸耐心分开，天璇长老一头白发柔顺的披在身后，在阳光下闪着莹白的光。 少年唇角微微勾起，明媚又灿烂。 天璇长老老脸一红。 师弟别怪我。 小御啸真的太可爱了。 谁能拒绝他呀。 于是，上一秒还在天人交战的天璇长老，下一秒就毫不留情的把自个儿师弟给卖了。 从天璇长老口中，欧阳御啸得知，天机长老不喜与人接触，但是喜欢养花草。 只不过经常养死。 前阵子，天璇送了几盆仙人掌过去，过了段时间去看，已经死了。 然后他又去寻了一些罕见的花种。 这次倒是种的不错。 可惜…… “可惜什么？” “你一场火给全烧了。” “……” 欧阳御啸一口气噎在嗓子眼，脑子里的自己已经在哭了。 这是追妻火葬场的节奏啊。 不知道他爹手里有没有什么穿越时空的道具。 他好想回到刚来瑶光院的那天。 “那，您可知我烧毁的是什么样的花草？” 若是重新送给他，可能还有转机？ “不知道叫什么，但是我有印象，我可以画给你看。” 欧阳御啸大喜。 但是看了天璇长老的画以后，眼角抽搐了。 “这……” 欧阳御啸看着那魔鬼般的画风，很想吐槽。 但是看着天璇长老的狗狗眼，霎时忍住了。 “天璇长老您真是画功了得，堪比当代美工。” “美工是什么。” “就是很会画画的人。” 欧阳御啸睁着眼睛说瞎话，直把天璇长老哄得喜笑颜开。 “对了，天机长老是哪里人？他是怎么来的瑶光院？” 若说除了喜好，欧阳御啸最好奇的就是，天机长老作为一名男子，是如何会来瑶光院修行的。 事情过去太久，天璇长老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她撑着脑袋努力回想了一番，才娓娓道来。 原来，这天机长老原名楚玄之，出生在西边的百老城。 “百老城？那个擅长推演测算的古城？” “没错。” 欧阳御啸对于百老城有些印象。 上次下山抓捕血魔，贾富贵说他跟甄仁义的祖上都是在百老城一名摸金校尉门下学的倒斗技术。 多年前的演武大会，欧阳御啸也曾见过百老城的人。 若说以他的记忆，要是普通长相的人，过了这么多年，他早就忘了。 他记得这么清楚的原因，完全是因为百老城的人不一般。 他们所有人，自出生起，就是满头白发，犹如百岁老翁。 可是，天机长老一头长发乌黑靓丽，一根白发都没有，怎么可能是百老城的人呢？ 以他所见，倒是鹤发童颜的天璇长老像百老城的人。 “您没跟我说笑吧？” 欧阳御啸试探着问天璇。 天璇无奈回道：“确实每个人听到都不会相信。” “小玄之出生就是乌发，与百老城格格不入。他母亲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而买通了产婆，用术法将他的头发变白。” “但是纸包不住火，在他十岁那年，终究是让人发现了他不是白发的秘密。” “他母亲原是瑶光院的弟子，掌门师叔听说了此事，觉得其中有误会，便亲自前往百老城。” “回来的时候，她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 “那个男孩，就是玄之。师叔说他母亲自刎以证清白，但是没人相信她。百老城容不下玄之，师叔只能将他带回瑶光院。” 说到这，天璇忽而叹了口气。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楚玄之的场景。 男孩脸上毫无生气，眼神空洞，谁靠近都一副防御的样子。 好似一只受伤的小兽，目光警惕的看着靠近他的人。 这么多年，除了掌门师叔，他没有跟任何人亲近。 想及此，她又有些后悔跟欧阳御啸说了这么多了。 这玄之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不会被自己搞砸了吧。 她佯装打了个哈欠，说是自己困了要是睡觉，不给欧阳御啸说话的机会就走了。 天璇长老，一个意志极其不坚定且非常容易受自己脑补影响的伪助攻。 欧阳御啸手伸在半空，想叫住她，不过最后只有一道残影。 算了，反正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了。 他拿出画卷，又不忍直视的收了起来。 既然看不出来，那就把所有好看的花都送过去。 除了生长在西边的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