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洺用力闭了闭眼。 他理解秦腾飞的选择,但大魏失去这样一位将领,他还是为此感到惋惜。 即便已经不复当年,但沈洺仍想保住这些……忠心耿耿、一心为国为民的旧臣。 他们根本不参与党争、夺嫡,为何一定要他们死。 “不过,秦少将军大难不死,只是受了重伤,这……尚不知能不能活下来。”盛十六又说。 “让咱们的人,尽全力保住秦长风。”沈洺抬眸,冷声下命令。 “是!属下这就去办。”盛十六应下,转身就要离开。 可这个时候,沈洺脑中却闪过宋清河冻得直哆嗦的身影。 鬼使神差的,他出声叫住盛十六。 “十六。” 盛十六停住脚步,还当是方才那事还有什么别的吩咐,转身看着沈洺,等着他下命令。 “你准备一些冬衣,帮……宋清河也备上几身。”沈洺神色如常。 “给……宋清河也备上?”盛十六微怔,似是没想到,如今的沈洺,竟也会管一个小宫女的死活。 “对,你有问题?”沈洺抬眸,瞧盛十六的目光带了几分费解,仿佛盛十六才是那个怪人。 “不,不,没有,属下哪敢有。”盛十六笑笑,看沈洺的眼神逐渐染上几分探究。 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虽说之前也叫他给宋清河带一份吃的,但那会还能说是礼尚往来。 但这回……宋清河做什么了?殿下竟叫他也带几身冬衣给她,实在是有些过分关心了。 盛十六的眼神太过□□裸,即便沈洺不去细想,也能猜到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但沈洺并未解释什么,他只是想到了,便这般说吩咐下去。 至于缘由……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还有事?”沈洺挑眉,目光在盛十六身上停留。 “没,没有了!属下告退!”盛十六哪敢问,连连回答。又瞧着外边没人,逃也似的离开此处。 - 入夜之后。 宋清河领了晚膳,生怕饭菜冷了,匆忙进屋去。 可屋内也只是稍暖一些,她摆上晚膳的时候,仍是冷得发抖。 沈洺瞥宋清河一眼,目光在那冻得发红的指尖停留片刻。 他朝角落的冬衣扬了扬下巴,“那几身冬衣,拿去。” 冬衣? 宋清河猛地转头,盯着那几件明显是女装的冬衣,愣了神。 沈洺怎么会有这些? 宋清河眸中震惊难以掩饰,神色渐渐变得复杂,目光停留在沈洺身上。 好似想问什么,却又不敢问。 宋清河是个藏不住事的。 这样明晃晃将想法挂在脸上,沈洺如何瞧不出她想了些什么。 无非就是想,这些冬衣不会是沈洺自己的吧。 想了,她兴许还要摆出一副发现主子秘密的样子来,惊讶中带了几分好奇。 所以这小兔子,一天天的究竟在想些什么? 得了这些冬衣,不先谢过主子,竟还在心底编排起主子来了。 沈洺皱眉,心中暗骂,却不见得真的有多不高兴。 “主子,这冬衣……是哪里来的呀?”宋清河面露不解,仿若方才露出惊讶的人并不是她。 “翻墙出去偷的。”沈洺掀了掀眼皮,想着左右宋清河都误会了,再误会一些也无妨,便随口一说。 啊? 宋清河愣住。 这都能偷吗? 瞧着料子很是不错,不会是偷哪个主子娘娘的吧? 宋清河皱眉想着,并未将此话说出口。 人家好心好意为她找来冬衣,她还说这个说那个,且不是叫人家伤心。 虽说沈洺瞧着也不像会伤心的人,但宋清河还是什么都没说。 “奴婢谢主子大恩!” 宋清河屈膝,一边说着,就要跪下来。 但沈洺的动作比她快上太多,她才刚屈膝,双臂便被沈洺死死抓住。 “跪什么,起来。”沈洺冷冷道。 宋清河被这般提着,想了想,还是选择听话。 可就在她想起来时,却不知是不是天儿太冷的缘故,她身子四肢冻得僵硬,起来时站立不稳,就这样往前扑去。 好在沈洺还未收手,顺势将人捞入怀中。 接住了。 沈洺下意识松了口气。 但松了口气后,沈洺又清晰地感受到怀中娇小身躯。 接住瞬间能感受到几分外头带进来的寒气,但更多感受到的,是这身躯的瘦小与柔软。 这小兔子……也太瘦了些。 沈洺睫毛一颤,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下雪 “冷成这样,回去把冬衣换上,别冻死了。” 沈洺神色冷冷,无情 地松开手,只扔下这话,转身坐到桌旁去。 宋清河还愣着神,被他一说,更是慌忙站直了。 跟竹竿似的杵在那儿,瞧着竟多几分纯真可爱。 笨蛋。 沈洺心中骂了一句,唇角却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啊……是,奴婢这就回去换。” 宋清河愣愣的,整个人像丢了魂一般。 她呆呆地应着,呆呆地抱起冬衣,呆呆地离开这间屋子。 直到被外边的冷风一吹,宋清河才稍稍回神。 可方才那一抱的冲击,仍让她意识恍惚,脑子一时间也没能转过弯来。 回到房间内,放下冬衣,又盯着那冬衣瞧了许久,宋清河才恍然回神。 方才…… 沈洺抱了她一下。 宋清河脑中闪过这念头,冻得更为苍白的脸刷的染上嫣红。 她手足无措起来,不知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这时脑子才回神,想起换冬衣,又手忙脚乱换上冬衣。 换了冬衣又想起没晚饭,更想起自己那份也留在沈洺房内。 而想到沈洺,宋清河不可避免地想起方才触感。 从未与寻常男子有过这般亲密的肢体接触,宋清河哪里能轻易缓过神。 更别说在这种时候想起沈洺,更是脸红羞臊得只想钻进地里去。 倒不是什么喜不喜欢沈洺。 只是在大魏,这般被男子抱入怀中,对女子来说可是天大的事。 宋清河也不大懂怎么就天大的事了,她只是因大家都这般说,也顺着这般想。 至于脸红…… 也许是方才靠得实在是近,才叫她紧张、紧张到脸红罢了。 宋清河在心底一遍遍对自己说,到底不敢去想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便是真与男女之间有关才脸红,那宋清河想,也可以说是从未与男子接触,碰一下才这般的羞。 当然,没有要多来几回的意思。 这般拥抱,一回就够了。 - 有了冬衣之后,渐冷的天也变得没那般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