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迟接通电话屏住呼吸,很快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出来。 没有以往的嚣张跋扈,闷沉沉的。 是姜湛。 卫小迟心脏一紧,他听学校的人都在传救护车接走的人是姜湛。 听说是韩子央帮姜湛请的假,就在第三节 课上,说姜湛腺体不舒服去了医务室,但治疗效果不佳,校医打电话通知了医院来学校接人。 可既然姜湛在医院,那现在怎么会出现在他家小区门口? 难道传错了,被送去医院的alpha不是他? 见卫小迟不说话,那边又说,出来。 卫小迟声音哑了几分,我,我睡了,出不去。 说完卫小迟做贼心虚地关了台灯,随后想到姜湛不知道他家住几单元,又打开了灯。 姜湛嗓音低沉,出来! 卫小迟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脑子一热,生硬拒绝,我不。 被他拒绝后,电话那边的人难得没有发火,只是沉默一下,又说,出来。 卫小迟说不清楚是害怕还是什么,心脏腾腾乱跳,呼吸急促,手心发麻。 跟电话那边的alpha无声对峙了两分钟,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良久卫小迟才试探性问,你有事吗? 姜湛还是那两个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双向成长文。 当然姜湛成长的最多,谁让他最幼稚。 逮六十六个小天使,嘿,嘿嘿,嘿嘿嘿,发红包。 哈哈哈哈 第32章 卫小迟捏紧手中的笔,慢吞吞地说,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出来。姜湛顿了一下,说,卫小迟,你出来。 这是卫小迟第一次听姜湛叫他的名字,微微一愣,但还是没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卫小迟听见他说,我想见你。 卫小迟半敛的眼睫微微扇动,抿紧没什么血色的唇。 你出来。 alpha低沉的嗓音在夜里流淌,带着莫名的执着,还有几分委屈。 卫小迟穿着宽松的居家服,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姜湛。 他穿着早上那套鸽子灰休闲服,挺括的版型衬出alpha的宽肩窄腰,腿长得不像话,脚上蹬了双白色运动鞋,露出一截好看的踝骨。 一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卫小迟移开视线,立在原地跟姜湛保持着一段距离。 他推了推眼镜,低声问,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姜湛没说话,上前两步往卫小迟怀里塞了一样东西。 是个书包,非常有分量,卫小迟抱在怀里沉甸甸的,胳膊往下坠了坠。 这是什么? 小区门口只亮着一盏昏黄的路灯,在alpha英挺的面容投下一道光影,他垂眸踢着路面斑驳的裂痕,别扭道:送你的。 这玩意儿至少有六七斤重,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卫小迟不想再收他送的礼物。 越收欠的越多。 谢谢。卫小迟将书包还给姜湛,但不用,我什么都不缺。 姜湛又推回了卫小迟怀里,还摁上了他的手背,不让卫小迟再来回推递这包东西。 卫小迟被迫抱着书包,看着手背上的四根手指姜湛的指骨修长分明,指盖镀了一层浅淡的橘光。 食指不安分地挠着卫小迟的手背,隔一会儿蹭一下,隔一会儿蹭一下,像个想吸引别人注意的幼稚小学生。 我没说。姜湛突然开口。 他语气生硬,我没说,你身上难闻。 要不是他一脸僵硬别扭,这话听起来像是在狡辩。 卫小迟静默,他总算知道姜湛大半夜找过来干什么了,应该是为了早上天台上的事。 卫小迟一时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 姜湛为这件事专门找来,说明他不是故意羞辱,只能说卫小迟自己倒霉,摊上这样的信息素。 不关你的事。 宽大的衣服罩在oga身上,让他看起来削痩、苍白又局促。 卫小迟很轻地摇了摇头,带着惯有的谨小慎微,缬草的味道确实不好闻。 姜湛的心像给什么刺了一下,身体绷紧到极致,后背那两瓣弯刀般的肩胛骨似乎要破皮而出。 他看着卫小迟呼吸急促,眼皮裂出很深的褶皱,瞳仁不住收缩,仿佛兽瞳能缩成一线,挺直的鼻管在短短数秒内覆了一层冷汗。 卫小迟立刻发现姜湛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姜湛低低喘息着,眼眸拉出几道血丝,他抖着掏出针管,熟练狠辣地扎进脖颈的静脉。 a值逐渐下降,理智回笼,姜湛低下头,额头慢慢贴过去,抵在卫小迟眉心。 感受到alpha的疲倦,卫小迟指尖微动,心却如明镜,早上被送去医院的那个alpha是你? 虽然是问句,但卫小迟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姜湛没回答卫小迟,嗓音沁了水似的,湿漉漉淌着气泡,早上我胡说的,你身上不难闻。 卫小迟微微一怔。 姜湛抬手勾走了卫小迟的眼镜,那截手指泛着一抹红痕,指尖滚烫,蹭过卫小迟鼻梁,留下不正常的热度。 卫小迟的世界顿时模糊了一片。 紧接着双眼被灼热的手掌扣住,卫小迟彻底陷入了黑暗。 姜湛倾低身体,鼻尖蹭过卫小迟的发旋,嗅一朵盛放的花似的,轻轻闻了闻。 很舒服。姜湛将下巴搁在卫小迟头顶,硬邦邦说,味道很舒服,一点都不难闻,之前在胡说。 卫小迟喉结上下滑动,艰涩地开口,我上网查了,不是什么好味道,你不用安慰我。 没安慰你。就是很好闻。 卫小迟抿下唇,那你早上为什么要那么说? 不要找我的后账! 我当时在生病,头脑不清楚,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行吧。 之后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默而尴尬。 尤其是卫小迟,他的眼睛被姜湛捂着,对方还靠这么近,感觉很奇怪。 一分钟后卫小迟忍不住开口,那个,你能不能放开我? 姜湛低头又闻了一下卫小迟,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手。 卫小迟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看着姜湛低下身凑来,笨拙地将眼镜重新给他戴上。 俩人双目持平,一抬头就会撞入对方眸底,卫小迟不自在地偏过头。 眼镜都戴好了,姜湛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并没有拉开俩人的距离。 卫小迟朝他看去,对方立刻把脸扭开。 但不知道想起什么,姜湛又默默把脸扭回来,闷闷地看着卫小迟,我要回医院了。 卫小迟惊了,没想到他是越狱出来的,看他刚才那症状明显没好。 好。卫小迟忙点头,你路上小心。 姜湛不高兴地垂下眼睛,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卫小迟怀里还抱着沉甸甸一堆东西,他忙叫住了姜湛。 对方耳尖动了动,迅速回头,还故作矜持地问,什么事? 卫小迟抱着东西走上前,这个你拿回去吧,我真的不用。 姜湛眉心跳了跳,没等卫小迟走过去,甩脸子直接走了。 卫小迟傻呆呆看着他,眼见他融入黑暗,最后不见了。 真是个少爷作风。 卫小迟叹了口气,只好把东西带回家。 这片老小区照明都很差,卫小迟摸着黑朝家走,刚绕过一花池,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拦腰抱着他往后一带。 卫小迟瞪大眼睛,后仰着贴到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手里的包掉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对方从身后牢牢罩住他,卫小迟甚至能听见他心脏有力混乱的跳动。 是姜湛。 卫小迟闻到他身上的信息素了。 alpha的信息素很怪,卫小迟形容不出来,像烧喉的烈酒,像暴烈的骄阳,像苍青的火焰。 一切烈性的东西都能跟他贴合,但就是无法用气味去描述。 姜湛抱着卫小迟,孩子似的将脸埋进他脖颈。 拥抱的姿势就像卫小迟分化那天在更衣室,卫小迟不知道他怎么了,但肯定是不对劲。 眉目高深的alpha突然在他脖颈蹭了一下,温柔的,亲昵的,眷恋的,卫小迟喉咙咽了咽。 你怎么了?卫小迟问。 姜湛没回答,反而闷闷地说,我一直在楼顶等着你,你都没有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卫小迟从指责中听出了委屈,他的唇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是姜湛先言语伤人的,怎么到现在又是他不对了? 没得到oga回应,姜湛很不满,又用鼻尖蹭了一下卫小迟。 英挺的鼻梁滑过他喉结突结,卫小迟本能地瑟缩了下,对于alpha撒娇的行为惊愕不已。 你,你是到易感期了吗? 除了这个可能性,卫小迟无法解释姜湛现在的行为。 据说易感期的alpha性格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情感丰富的直接变成哭包都有可能。 什么粘人精,撒娇怪,嘤嘤怪,小绿茶。 总之五花八门,形态万千,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易感期alpha做不到。 这是卫小迟前段时间查资料时,无意中从网上看到的知识点,他当时就大受震撼。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把脑袋往卫小迟脖子埋了埋。 看来姜湛确实进入易感期,要不然不会这么古怪。 送走姜湛,卫小迟不自然地摸了一下后颈的腺体。 刚才对方的鼻尖一直在他腺体附近蹭来蹭去,搞得卫小迟脖子都有些发烫。 那包东西姜湛还是没拿走,卫小迟拎着从楼梯走回家,胳膊又酸又涨。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回到房间关好门,卫小迟打开拉链,看见里面的东西愣了愣,继而全部倒在了床上。 各式各样的巧克力铺了一床。 书包是上学背的双肩包,黑色的经典款,容量巨大,满满一书包的巧克力,少说也有六七斤。 食品一经售出,除非有质量问题,否则概不退换。 这点常识卫小迟还是有的,所以看着这堆巧克力山他才头疼。 姜湛为什么要给他买巧克力? 卫小迟拿起一颗滚到床边的巧克力球,他认识这个牌子,价格并不亲民,比德福还要贵。 卫小迟数了数巧克力球,一共89颗,这只是巧克力小山的一角。 姜湛买的不止是这个牌子,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有些牌子不是卫小迟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 姜少爷买东西向来如此,一买就是一堆。 哎。 姜湛特意等晚上护士查了房,才光明正大从医院溜去找卫小迟。 他静悄悄回来,谁都没惊动。 姜湛手机被班主任扣了,新手机谁的号码都没存,他也只记得卫小迟跟他姐的电话。 换上拖鞋,姜湛坐到沙发给他姐拨了一通电话。 不多时那边接通,传来一个微凉的嗓音,这个时间点给我打电话绝没好事,说吧祖宗,又给我闯什么祸了? 都说长姐如母,这句话完美形容了姜湛跟姜棠的关系。 姜棠比姜湛大十二岁,姜家父母中年得子,但双方忙于工作,能抽出管儿子的时间并不多。 姜湛小学开家长会,都是姜棠代父母去的。 没闯祸,想问你认识不认识做香水的? 姜棠绘着精致口红的嘴角一撇,什么做香水的,人家那叫调香师,土老帽。 认识不少。姜棠纳闷,不过你找调香师做什么? 姜湛刚要开口,一道童音传来,妈妈,是啾啾的电话吗? 姜棠嗯了一声,是你舅舅的电话。 很快一个女童代替姜棠从电话那边传来,啾啾。 姜湛:笨蛋,是舅舅。 啾啾。 舅舅。 啾啾。 蠢货,是舅舅。 姜棠看他们俩为舅舅啾啾吵了一分多钟,翻了一个白眼。 正吵着手机嗡嗡了两下,姜湛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发现是卫小迟打过来的。 他直接摁了跟宋琅琅的电话,赶在卫小迟挂断之前接通了。 卫小迟给姜湛打过去的时候,一个机械的女声提醒他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他不知道姜湛已经接了,随手挂了。 他挂断没两秒,刚放到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姜湛不满,怎么挂了? 刚才打通了?卫小迟愣了一下,后悔自己没看清就挂了,浪费掉九分钱。 他月租是最便宜那种,不赠话费,接不要钱,打九分。 卫小迟没过多纠结,问姜湛,你回病房了吗? 那边矜持地嗯了一声。 姜湛仰面躺到沙发上,把手掌贴到鼻尖,上面有一缕卫小迟的信息素,很淡。 见他顺利回医院,卫小迟放心了。 看了眼床上的巧克力,卫小迟随便捧了一把,我打开了书包,里面都是巧克力,太多了,我吃不完。 姜湛还是那句,尽量吃。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午饭都是一块吃的,姜湛经常会把自己打的菜匀一半给卫小迟。 卫小迟说吃不完,姜湛就会说这句尽量吃。 但尽量吃也吃不完,这么多巧克力,一天十颗也得吃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