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说的?”姜榆眼眸发亮,催着他继续说。 可这时候林旗偏偏不说了,翻了个身扣住她亲吻。 姜榆任他亲了会儿,察觉他手掌乱动,忙按住他,不满道:“还没说完呢,你不要动我了。” 两人起了分歧,在床上闹了起来,床帐摇晃着,两侧玉钩被带得碰撞起来,叮叮作响。 直到出了汗,姜榆有点急了,林旗才放开她,火热的身躯紧贴着,他声音粗哑道:“你等着,不出十日,我定将明昌侯府的事情解决掉。到时候……” 到时候十里红妆娶娇娘,红烛映喜床,鸳鸯成双。 “十日?”姜榆不大信,“哪有这么简单啊?你想怎么做?” 林旗在她额头细细吻着,没有回她。 如赵老将军所言,在边关时他是将领,手中刃敌无数,便是以孩童和姑娘的身份试图接近的奸细,也斩杀过。满身戾气,是实打实的凶狠。 可回京后,总是用正人君子那一套束缚着自己,端正有礼,不曾用强权压人,不像是战场上下来的杀神。 便是放纵一回又如何?军功压身,兵马在后,谁也奈何不得他。 姜榆问不出答案,想着反正他有主意,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转而缠着他问当初他到底是怎么回答的。 林旗道:“当时你那么小呢,我也没多大,能有什么心思?” 他抚着姜榆的脸颊,与她对视着,柔声道:“我与我娘说姜家的音音姑娘很有趣,我总是不受控制地惦记她,也害怕她。” 姜榆听着前面娇羞万分,到后面,眉心微蹙起来,略有不满,长睫扇动着,无声地催他给自己解释。 “怕她被人欺负,怕她受了委屈,还怕她碰上更厉害的小哥哥,就将我忘记。” 走水 翌日大早, 天就飘起了雨丝,直到午后都没有停歇。 周明夜已养了好几日,早早收到了护卫的送来的口信, 是林旗喊她去禁军处。姜榆本想跟着的, 但是周明夜不放心孟氏, 请她在府中帮忙看顾。 护卫也拦着不让她出去, 道:“将军吩咐过,小姐尽量不要外出。” 姜榆昨日才被林旗哄得开心了,一听他名字心里就甜滋滋的,想起答应过他要护好自己的,这才应下。 只是怕周明夜路上出事, 特意嘱咐护卫多盯着点。 姜榆回了自己房间,对镜重新描了眉,听见丫鬟来道:“小姐,老夫人让人请大夫人过去她那边了。” 姜榆眉梢一挑,搁了描眉金炭笔, 带着人就过去了。 周老夫人知晓她与林旗私会甚多,又有姜家夫妇俩偏疼, 无意惹她, 也不愿意面对周明夜, 只能捡着软弱的孟氏捏。 姜榆可以不搭理周老夫人, 孟氏却不能不理, 犹豫着到了侧厅中,隔了几步距离看着周老夫人,孟氏一声请安问好的声音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坐。”周老夫人身着褐色穿金线绣纹的华贵衣裳坐在上座, 手边是一叠浇了糖汁的桃花状凉糕和冒着丝缕热气的花茶, 淡淡的茉莉花香从中飘出, 缓缓填满整个房间。 孟氏嗅到这味道,神色微怔,慢步移至一旁落座,旁边案几上是如周老夫人手边一样的茶点,她看了看,神色中多了几分凄婉。 她未请安问好,周老夫人也没露出什么不满,神色淡淡道:“老二已在回京路上了。” 孟氏心尖一抽,猛地打了个抖。 遮掩的窗户纸被人捅破,现在周明夜的身份该知道的都知道,加上姜榆与林旗的介入,这事必须要有个结果了。 周明夜与孟氏该何去何从,以及周意辰的事情,只等周二爷回京,自有定夺。 周老夫人没看见她的反应一样,端起手边花茶吹了一下,氤氲热气升起,模糊了她满是皱纹的面庞。 她放下茶盏,对着孟氏道:“你夫君虽不是我亲生的,婚事却是我一手cao办的。你俩如何恩爱,我也都看在眼中。可惜他福薄,只留下你与明夜孤苦,这些年,你也不容易。” 孟氏对她心有怨气,且惧怕,垂首坐着一言不发,虽手脚发凉,却还是因她的话念起了亡夫。 “我老了,许多事情记不清了,但还记得你嫁进来的第二年亲家就去世了,侯爷心疼你没了娘家,怕你遭人轻视,所以从不纳妾,还时常带你出去游玩散心,给足了你体面。京城后宅里,哪有人不羡艳你的?” 周老夫人慢悠悠说着,掀着眼皮子看了眼开始垂泪的孟氏,再将案几上的凉糕推了推,继续道:“那几年,府中没少见你爱吃的凉糕与茉莉花泡的茶,近几年是我老糊涂了,只顾着府里儿孙没照顾到你,今日一早特意让人做了这些,请你尝一尝。” 孟氏心软,尤其是与明昌侯有关的事情最易让她崩溃,只这几句话就已泣不成声,“我……” “你什么都不必说,都是做母亲的,你什么心情我都知道,无非是为了儿女。” 周 老夫人打断她,抬目打量了下厅中贵重摆件与墙上山水壁画,叹息道:“再怎么繁盛的世家也总有败落的那日,侯爷归还爵位的事情说到底也是为侯府考虑,他临去时还担忧着侯府的将来……” 姜榆到的时候正好听见她这几句话,莲步轻抬跨过门槛,笑盈盈道:“是担忧妻女更多吧。” 周老夫人一见她就冷下了脸,姜榆视若无睹,到了厅中礼数周全地向她与孟氏分别行了礼。 孟氏忙避着她去擦着眼泪,姜榆自个儿起身,在孟氏旁边坐下时顺势往案几上扫了一眼,道:“我嫁过来几年了,还是第一回 在府中见这些吃食,祖母怎么忽然想起来了?别是侯爷托梦提醒的吧。” 她说完不待周老夫人回答,转向孟氏,道:“明夜今日外出时还与我说让我看好您呢,您若是与明夜离了心,那明夜可真就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这话听得孟氏眼皮一跳,急忙擦干眼泪“哎哎”点头。 周老夫人正相反,眼角皱纹更深,硬邦邦道:“侯府的事情,你一个外人知晓什么?” “我怎么能是外人呢?”姜榆笑得两眼弯弯,温柔地提醒她,“我是侯府三少夫人呢,我若是外人,那明夜又算什么?” 三言两语把周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周老夫人说不过姜榆,更不能把她怎么样,吸了口气让人扶她自己去歇息了。 等姜榆与孟氏离去了,周老夫人喊来了府中下人,吩咐人再去催催周二爷。 然而事情吩咐下去不到半刻钟,心腹嬷嬷就仓惶回来,失声道:“老夫人,咱们的人被撵回来了!” 捻着佛珠的老夫人缓缓睁眼。 嬷嬷刚从前院回来,肩上落了些雨水,慌乱道:“差去送信的人还没到府门口,就被三少夫人身边的护卫打回来了,府中前后全是她的人了,下人要出府都得经过护卫同意。那些护卫个个身手不凡,多半是、是……” 周老夫人苍老的面容定格了片刻,方冷声道:“好个不知羞耻的女人。” 被人骂“不知羞耻”的姜榆刚把周明夜的处境与孟氏再强调了一遍,可万万不能让她心软了,才转身出去,就收到了周老夫人让人送信的事。 “为什么不让人去送信啊?”姜榆不解。 昨晚上林旗和她说很快就能把这事解决,她问具体方法,林旗没回答她,说着甜言蜜语哄得她没心思想别的。 姜榆想起昨晚的事情,羞涩就爬上了脸,昨晚上林旗还用了她的洗澡水呢,不知羞! 在她跟前的是江鸣,回道:“将军说不是不让他们送信,是时候未到,届时将军会差人帮忙送信过去的。小姐安心等着就行。” 姜榆乐的不用动脑子,在檐下吹着凉风看了会儿雨,又按住梅戴雪洗了个澡,在掌灯之际,等回了周明夜。 周明夜听了今日周老夫人找孟氏说话的事情,沉思了会儿,下定决心一般去找了孟氏。 姜榆茫然,问了护卫才知道,周明夜回来前与林旗见了一面。 两人商讨了些什么她不得而知,也没有追问,所以在 挨打 姜榆与宣仪郡主认识但不熟络, 对这位郡主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只记得她性情温顺,很得太后的欢心, 若非现下宫中无适龄皇子, 她该被许配给皇子才对。 被人带着去见郡主的路上, 姜榆想起上一回听林旗与温絮之谈话, 似乎有人想给林旗和宣仪郡主做媒。 想到这儿,姜榆回首瞄了林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