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铁青,不断的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看眼前的状况,这等级很高的鬼迷眼八成就是这老和尚搞的鬼。 文家观想门神的招式都不起作用,而我此番身上连铁剑和符纸都没有,除了会念一下咒语之外,还真没什么底牌了 我此番处境危险,这个情况,倒是有点应景了那首老诗。 枯藤老树昏鸦 而且我不禁也有些暗暗后悔,要是我当初在死皮赖脸一点,跟小道长求一张李道子的紫符。 若是那样,还能让这老和尚这么看不起? 炉火紫符。 一张就能送他上西天! “哎?不对,”忽然,我意识到了一件事。 小道长既然还有紫符,那么他怎么会被截阴教的人抓住的? 肩膀上的黑乌鸦,此刻像是看出了我的心事,它扑棱着翅膀嘶哑的鸣叫了几声。 随后,只见这乌鸦叫了两声后,直接张开了翅膀,飞离到了半空中。 乌鸦从半空中,扑棱着翅膀拐了个小弯,自顾自的落到了老和尚的肩膀上。 “呵呵”瞧见这个状况,老和尚眼露惊喜,正要伸手去摸。 就在这时,忽然,老和尚面色一寒,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这乌鸦就像是鸡啄米一样,一下一下的朝着老和尚的脑袋上啄。 “对!对!就这样!” “啄死他!”我一看局面转变了,立即大声的给这条乌鸦助威。 这乌鸦不愧为灵物,我离得近所以看的清楚,乌鸦每次啄一下,这老和尚的身影便淡化一分。 “孽畜怎敢!” 老鬼僧面色铁青,随即他一把扯下来了脖子上的珠子,双手外翻,欲结佛门之印。 晚了。 这和尚的手印还没结完,他的身形就消失在了凉亭之中。 “厉害!” 我顿时大喜,怪不得说是灵物,难道这乌鸦刚才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这老和尚放松警惕? 老鬼僧肯定没死,这我知道,但是最起码,我躲过了眼前的一劫。 我直接在凉亭中盘腿坐下,闭上了双眼。 肩膀一沉,不用看我都能感觉的到,这是乌鸦落到了我肩头。 果然,等我静下心来,再次睁眼的时候。 已经回来了。 眼前的黑暗已经消失,我此刻正盘腿坐在地上,屁股下就是大凉山。 “文材!你怎么样了!” 秦云云一脸担忧的小跑了过来。 秦云云扶着我站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四周,元忠和老道士就在我身前不远处。 我问秦云云,“那些尸体呢?怎么都不见了?” 此刻天空微亮,我都不知道自己在那鬼迷眼中待了多久。 秦云云小声回我:“文材,那些东西都被老莫的叫喊声引走了,是那老爷爷救了我们一次。” 是那个彝族老头。 “哎,”叹了一口气,我看着前方的老道士道:“道长应该也快醒来了吧,这都过去好几个时辰了。” “另外,还有。” “若是这次咱们能回去,不管老莫能不能活下来,他这份情,我们多少也得还一些。” 秦云云听出了我的意思,她很同意的点点头,“没错,若是我们回去了,我就帮老莫一次,帮他那个在成都欠了网贷的儿子一把,帮他把欠的钱一次性还清。” 走到元忠身旁,我看着闭着双眼的老道士,便问元忠,“罗大哥,怎么样了?罗老他” “我还没死”问话间,罗一贯的眼睛慢慢睁开了,眼神清明。 “罗道长!你醒了!” “呵呵”罗一贯微笑着拍了拍身后元忠的肩膀,“元忠啊,做得好。” 元忠一眼不发,只是低了低头。 这时已经接近天亮,我也不敢在拖下去了,便直接将自己在魂阵中的遭遇都讲了出来。 “阿毗遮多?千指鬼?”罗一贯眉头一挑。 “不可能的” 老道士摇着头,道:“就算是这东西曾经存在过,那鬼僧想要让阿毗遮多的真身降临的话,可能性几乎为零。” “别说是现在,就算是在当年的高法唐宋时期,也没有人能做到这种事,那阿毗遮多和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说到这,罗一贯眼睛微眯,说出了他的猜想。 “鬼僧的祭坛仪式,无非性质就是和道门中的请灵上身一样,应该是一种性质的东西。” “若是他祭祀成功,说不定,真能请来千指鬼的一丝灵识投影。” 一听这个我就急了。 就算是意识投影,这东西也是地藏王菩萨莲花台下的镇压之物,这东西传说的这么牛逼,我们要怎么办! 现在是末法时代,就算当初可能存在过道法通玄的大佬,但是现在嘛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正神是不会上人身的,罗一贯说的请神之术,算是道家法门的一种,但是不被承认,是受排斥的。 这种东西,在东南域,湾岛一带很流行,以前萨满中的跳大神也是这一类。 《列异记》、《冥祥记》、《太平广记》都记载过鬼神附体的奇事。 但道书上却从没记载过真仙上身之法,现时所谓的“请神上身”,是否真的是“神”也应存疑。 另外,《道法会元》中很明确的说道。 “一切上真天仙神将,不附生人之体,若附人语者,决是邪魔外道侵入法坛,不可不慎。” 关于这个,在东北那边的出马堂口,传下来一些顺口溜。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头顶七星琉璃瓦,脚踏八棱紫金砖。 左手拿起文王鼓,右手拿起赶将鞭,先请狐来后请黄,摆上香案请神仙。 这些玩意太过邪性,就和那外国的佛牌一样,否管是正牌和阴牌,都不应该去接触,要相信千百年前道家祖师们的告诫,正神是不会上人身的。 有可能,自己觉得好玩灵验找人请了神或者买了佛牌,可能到头来,那做法事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请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请神容易送神难,对这种事,要尽量保持敬畏,不碰为好。 “那?罗道长,我们该如何应对?”我头皮发麻的问了一句。 眼前连山洞都还没进去呢,这就碰到了这么一档子事,还有,那个什么九堂的堂主说小道长被关在下五层。 还说那下五层有个什么厉害的人物看守。 这可如何是好? “呵呵”罗一贯轻笑一声,他这么一笑,脸上松弛的皱纹都挤到了一块。 “无妨。” 罗一贯一摆道袍站起了身子,他指了指自己身后背着的三截竹筒。 “你可知此物?”老道问。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其实在我看来,这玩意越看越像饭店里装大米做竹筒饭的炊具,但是我也不敢说出来啊。 罗一贯说:“此物为我皂山灵宝派镇山之宝,我此番前去取来,也算是给足了截阴教的面子。” “哼!”罗一贯冷哼一声。 “别说是一个什么堂主,就算是截阴中的总舵舵主亲至,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元忠,你给这年轻人讲讲,”罗一贯转移了话题。 元忠点点头,然后走过来看着我道。 “小兄弟,师傅的竹筒里装着三件东西,都是南北朝葛洪仙师传下来的东西。” 第一件,是一个捣药用的白玉臼杵。 第二件,是葛洪仙师穿过的一只草鞋。 第三件,是吕洞宾生前所穿道袍裁剪下来的一块八卦布。 “啊?”我听的不明所以。 “就这?这就是你们皂山的镇观之宝?” “先不说真假吧,说白了,就是南北朝时期的一只破鞋,一块破布?” “玩呢!” “小兄弟切莫妄语,”元忠紧张的劝了我一句。 “此乃我皂山至宝,千百年来一直受着历代观主香火供奉,是很厉害的法器。” 见我大惊小怪,罗一贯苍老沙哑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茅山有雷符真诀,龙虎山有天师之法,你可知,我皂山秘法为何?” 还没等我开口呢,就听那边。 元忠低沉的声音传来。 “皂山秘法。” “道门三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