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出息了,不过吃了顿宴,就混了个媳妇回来。 晋王知道小宝很聪明,出乎他想像的聪明,包括这一场麻烦小宝也解决得很好。既点明了晋王府与镇国公府除了妇人孩子,是没有其他以外的关联,又把以后和镇国公府的来往过到了明面上。 若晋王真图谋大位,想要和镇国公府有点什么牵连,这会儿恐怕高兴得要疯了。 可偏偏晋王这会儿非常不悦,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气。 小宝又想装傻,想扭头和月月玩,可连月月都意识到晋王的情绪不对,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小宝顿时火了,转过头来瞪着晋王。 他是为了谁?好吧,虽然他承认自己也有为己谋私的意图,但他确实是为了一家人啊。难道要像上辈子那样一家人妻离子散,他成了病秧子,一辈子躺在床榻上,爹则壮年白了头,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这些都不能说,甚至他的打算也不能说,他已经露得够多了,再多就成妖孽了。小宝看过太多的人心,所以他并不确定当爹娘知道自己活了两辈子,其实是个妖怪,会怎么看待他。 而就在小宝愣神之际,晋王眯了眯眼,伸手将儿子抓过来,瑶娘见势不对,想拦都没拦住。 晋王把小宝按在膝盖上,大掌啪啪啪打了屁股蛋几下。 瑶娘当场就呆了,月月则是被吓哭出了声。 「你当你老子稀罕你出风头,毛都还没长齐,就学会出风头了……」 小宝也被打傻了。 他,堂堂的大干朝太子殿下,金尊玉贵的人儿,从小只有他打别人,没有别人打他的份儿。上辈子父皇摸都舍不得摸他一根指头,现在居然挨打了,还被人打了屁股。 小宝本就满心不忿与憋屈,又遭受这般羞辱,哪里承受的住。再加上他重活了一回,心智似乎也便小了许多,反正哭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声音之响亮,马车外面都能听见。 本来这会儿马车还没跑远,宫门前守着的禁军侍卫都听见了。再一看那马车,这是晋王殿下在打孩子? 他们记得那晋王府小公子长得挺可爱的,怎么这就打上了?只是不及让他们多想,马车很快就消失在他们视线之中。 「你多大了,能自保?你不是只进这一次宫,以后随着你大了,会越来越频繁。伤仲永的故事,本王前天才跟你讲过,叫你不要自满意得,当谦虚谨慎,你把本王的话,都当耳旁风了吧?」 瑶娘本来想拦,一听晋王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拦了。 晋王说得并没有错,现如今他们一家子巴不得离宫里那些是非远远的,小宝突然表现得这么高调,就怕招了人的眼。瑶娘喜欢儿子聪慧懂事,可她更怕会出事,于她来想,小宝和二宝不需要多么聪明,只要能安安稳稳身体康泰就行。 可看着小宝抽抽搭搭的哭,她的脑子还是懵了,扑上去一把将小宝夺回来。 「他还这么小,你打他做甚!」 「你还当他小?他可不小了。」都会给自己找媳妇了。 「你不能因为他聪慧,就觉得他不小,他才两岁,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瑶娘讲不了道理,就只能比大声,事实上证明她这样是有用的,晋王不说话了。 她把小宝抱在怀里,扒了裤子去看,果然小屁股蛋上红肿一片。 瑶娘的眼泪顿时下来了,「你还下手这么重……」 晋王僵着脸,他能说他其实就是轻轻地拍了几下吗。 母子两个抱在一起抽抽搭搭的哭,小月月也是抽抽搭搭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晋王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 「回去给他上药,本王不是有意的。」 说话之间,车已经回到了晋王府。 瑶娘抱着小宝,又让玉蝉把月月给抱上,理都没理晋王,便带着俩孩子走了。 其实小宝已经没哭了,疼倒是不疼,就是觉得丢脸,心里一时接受不了。回去后春儿和秋儿又是一阵大惊小怪,可一听说是晋王打的顿时不吱声了。 小宝心灵受到了创伤,要求晚上跟娘睡,瑶娘让玉蝉给自己拿了两件衣裳来,打算歇在东厢。至于晋王,瑶娘也没问,自是不知这会儿正房那边的晋王脸都黑了。 分别洗漱上了榻,瑶娘给小宝上药,小宝红着小脸蛋捂着屁股就是不让,还谎称其实已经好了不疼了,还是瑶娘硬把他翻过来扒了裤子,才把刚才福成拿过来的药膏给他涂上。 小娃娃的屁股嫩得像水豆腐,瑶娘涂好药膏,顺手拍了拍,才说了声好了。而小宝早就羞得滚到床榻里面了,月月笑他:「小宝哥哥害羞羞。」 小宝埋头在被缛你,腹诽:小没良心的,也不看看他是为了谁才被打的。 瑶娘笑着把藏在被子下面的儿子扒拉出来,帮他把裤子和衣裳都扯好,才将放在里侧的被子拉开,给两个小傢伙盖好。 「好了,都躺好,我讲故事给你们听。」 偌大的拔步床上,躺了三个人,月月和小宝两个并排躺着,瑶娘半靠在最外侧。若不是二宝这会儿还小,晚上睡得也早,等瑶娘他们回来时,他早就睡了,这会儿榻上应该是三个小娃娃。 瑶娘拿着一本书,开始给两个小傢伙讲故事。 这还是当初小宝想出来的,彼时他变着方法和晋王做对,晚上赖在瑶娘的榻上不想走了,就让瑶娘讲故事给他听。说不听故事睡不着,瑶娘才养成了一个晚上若是哄小宝睡觉,给他讲故事的习惯。 瑶娘讲的是一个小宝从来没听过的故事,大意是讲一个很有学识的诗人,有一天喜获麟儿,前来贺喜之人都非常高兴,唯独他做了一首很不合时宜的诗。然后瑶娘就在小宝幽幽的小眼神中,将那首『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诗念了一遍。 其实瑶娘也觉得这首诗放这里不合时宜,可她实在想不出更好能拿来讲故事的诗了。 「你看他明明是当爹的,人们都盼望自己儿子聪明伶俐,唯独他希望儿子不要那么聪明。这是为什么呢?」 「这是为什么呢?」小月月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神,问道。 小宝眼神囧囧的,还要佯装听得很认真的模样,同时还要无视笨娘和笨月月的蠢萌。门外,晋王刚走到门边,就听到里面的讲话声了。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听了好一会儿,直到里面没了声音,才走了进去。 榻上,小宝和月月都睡着了,瑶娘还醒着。抬眼就看见他走了进来,两人交替了个眼神。 晋王有些尴尬,以拳掩唇轻咳了一声,伸出手。瑶娘放下书,就打算起身,正好晋王走到床边来,她抓住他的手,晋王顺势就将她抱了起来。 她环上他的颈子,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能走。」 晋王没有说话,低头看了看她胸前单薄的寝衣。 屋里有地龙,外面可没有,晋王也不知从哪儿变了件披风出来,往瑶娘身上一裹,就把人抱走了。 至于之前的闹彆扭,那都是不存在的。 正月初一,这一天是岁之首。 外面天还没亮,晋王就起了。瑶娘迷迷糊糊问了他一句,也不知道他说了几句什么,昨夜两人睡太晚,反正瑶娘感觉自己没睡多大会儿,晋王就起了。 今日要入宫去奉先殿祭祖,祭完祖后,便是大朝会。 这种场合自然与女眷没什么关係,可今日内外命妇都需入宫向皇后朝贺。 瑶娘在榻上磨蹭了很久,直到玉蝉第二次悄悄来跟她说,该起了,小公子都起了,她才撑着从榻上起来。 晋王不是人,明明知道今儿日子关键,还是禽兽地压着她厮混了半宿。关键她也不争气,拒绝得一点都不坚决。 没有睡好又浑身酸痛的瑶娘,憋了一肚子气出去,见晋王已经收拾好坐在桌前了,当即瞪过去一眼。可惜气不足,在看到晋王微微的眯眼后,她很没出息的就将白眼收了回来。 再去看小宝,她问:「还疼么?」 小宝摇了摇头。那药膏药效极好,当时抹上就不疼了,早上起来他偷偷看了一下,也消肿了。 用罢膳,分开行动。 晋王先行入宫,瑶娘这边迟点没什么。把晋王送走,瑶娘磨蹭着带着小宝和月月出门上车,在车上她又睡了会儿。她特意交代不用赶着,等她睡醒了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而玄武门这里刚好轮到他们的马车入宫。 整整折腾了一个上午,等用罢宴出宫已经下午了。晋王已经出宫了,让人来递话在宫门处等着她。 瑶娘同庆王妃一起走的,到了玄武门,不光晋王在,庆王也在。 互相道了别,各自分别上车,瑶娘被晋王搀上车的同时,却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她眉头不禁一拧。晋王问:「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等上了车后,瑶娘还在想方才看到的那一幕,韩侧妃上车时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庆王从旁边搀了一把。 按理说这没什么,可瑶娘总觉得看着有些不舒服。她将这归咎于因为自己和庆王妃好,而韩侧妃伤害过对方。同时,她不禁想起这两次见庆王妃,对方异常沉默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