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咯噔”一声,罗飞飞朝那个熟悉的包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着。 “祁、祁羽?” 他的声音嘶哑干涩,乍一发出来,自己都辨认不出是在说什么。 我不会把祁羽压死了吧? 罗飞飞满脑袋都是这样的念头,伸手摸向包的拉链,脑袋里闪过无数个打着马赛克的画面。 咦等等? 罗飞飞一怔,旋即意识到拉链是大开着的。 他将包拖过来,发现整个包轻飘飘的,重量完全不对。 捏着拉链两边打开,往里一瞧——果然空荡荡的,硬要说的话,只有几根猫毛证明了猫的曾经存在。 罗飞飞拎着包,往后坐在滚烫的沙地上,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要是打开包看到祁羽他想象的方式死一次,他以后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直视对方。 不过话又说回来,祁羽呢? 一隻猫倒是比人还顽强,在人昏迷的时候自己跑了出去,但,作为一隻猫它又能跑去哪里,又能做些什么?总不可能是抓老鼠去了。 掌心撑着沙地,感受到灼热的温度烘烤着手心的皮肤,但身上酸软疼痛更甚,罗飞飞懒得理会这一点灼痛感。 紧接着,他想起吴蕊之前说过的话。 【沙子温度高,它又没穿鞋子,肉垫会烫伤的。】 他都觉得烫了,祁羽作为一隻猫,四隻爪子都在地上跑,还不得把小肉垫给烫熟了? 得找回来。 罗飞飞坐在地上缓了几口气,觉得身上的疼痛感好了些,只是想喝水的愿望越发强烈。 得找到祁羽,还要找水源,顺便也要找其他人。 罗飞飞站起身,想了想,还是将空了的包背在身上。 氪命的第一百二十二天 沙尘暴结束后的沙漠,空气中漾着阳光烘烤的热浪,平静得没有一丝风,令人窒息。 但没有风也意味着,不会抹消掉生物行动留下的痕迹。 意识到这一点后,罗飞飞仔细看着周围沙地,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排没有被他自己走动破坏掉的猫爪印。 猫很轻,但好在沙子够细软,还是让它的小爪子在表层留下了一点痕迹。 正常而言,祁羽是不可能抛下他独自离开的。 罗飞飞看着脚印走出去的方向,下意识舔着干涩的唇,想用舌尖上仅存不多的一点点湿润抚慰干到脱皮的嘴唇。 而正因为知道祁羽不会抛下他,醒来后到现在祁羽都没出现,让罗飞飞心有不安。 直觉告诉他,祁羽肯定遇到了什么无法回来的事情,毕竟能阻止一隻猫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顺着猫的脚印翻过一座沙丘,顶着烈日,罗飞飞感觉到喉咙里在燃烧,间或还夹杂着血腥味,如果咳嗽应该能咳出一些血沫子,是之前在龙卷风里被砸出的伤。 翻过沙丘之后并没有看见祁羽,倒是见到一排小爪印继续往前,停在沙丘下一团缩在一起的东西旁。 好像是个人。 罗飞飞往下走过去,沙丘陡了些,他脚底没站稳,走了两步膝盖一弯,从沙丘顶一直滚到底部,停在那坨东西旁边。 沙子柔软,倒是不疼。 就是如果有别人看见,有那么些丢脸。 偏偏这时候,那坨东西虚弱地开口了。 “大哥……你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他的声音也是沙哑破碎,但这一开口,罗飞飞立刻认出这坨东西是崔子源。 崔子源一头金灿灿的毛被身上衝锋衣的帽子挡住了,刚才远远的,罗飞飞没能从标志性的金发认出人。 罗飞飞皱着眉头从地上站起来,推了他一把:“醒了就起来,躺这儿装什么死?” 地上的东西艰难地挪了挪,委屈道:“我这不是……在你掉下来之前刚醒过来吗,一醒来就看见你从上面一路滚下来,我还被吓了一跳呢。” 崔子源说着,迫于淫威,双手撑地从地上爬起来,手掌一碰沙子就被烫得嗷嗷叫了声。 “看见祁羽了吗?”罗飞飞伸手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问。 “羽哥?”崔子源面露迷茫,隔了会儿才从迟缓的大脑里捞出那个小猫的影像,“你说那隻三花猫啊,没看见……你们走散了?” “不过大哥,你……”崔子源揉着自己在沙尘暴中险些被砸断的腰,把地上的包捡起来背上,迟疑道,“你真的确定那隻猫就是羽哥?” “我确定。”罗飞飞低头看着地上一串离开崔子源又往别处去的脚印,问他,“能走吗?” “能吧。”崔子源叹了口气,又小声喃喃着,“不能也得能啊……不然等死吗。” 两人搀扶着,在沙丘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祁羽留下的脚印前行。 再翻上一座沙丘,还没能瞧见对面的场景,罗飞飞的鼻尖就猝然嗅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 与先前干燥灼热、像无形枷锁一样令人 窒息的气息不同。 有些湿热的、带着淡淡熟悉潮味的空气越过沙丘,率先向翻山而来的旅人宣告自己的存在。 两人脚步一顿,紧随着,打了鸡血一样加快脚步往沙丘顶端而去。 面前豁然开朗,一汪池塘似的水反射着阳光波光粼粼,周围还长了稀稀落落的杂草,稀疏,但描绘着生机。 “水、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