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揽月楼那一幕，楚怀玉料想顾云廷说不出什么好听话，便主动开口问花桀： “你很无聊？” 花桀毫不犹豫地颔首：“是啊。” 世人皆知花桀平日里就是游历天下，整个人无牵无挂，如今他好不容易碰见了自己能提起兴致的人，自然不可能轻易离开。 楚怀玉抿唇，提议：“你跟我们一起混进长史府？” 她看见花桀的脸黑了黑，又立马转晴。 “作为交换，你们得带着我一块儿玩。”花桀说道。 “我们不是在玩，是在办正事。”顾云廷语气冷冰冰的：“别碍事。” 他对花桀有所耳闻，见到他之前，兴许还能夸他一句潇洒，但他居然能在揽月楼做出那样的事。 短时间内，顾云廷都不会接手花桀这个人的存在，会处于一个一直提防的状态。 花桀盯着顾云廷看了半晌，又看了看楚怀玉，忽地笑了。 “好啊，不碍事，我帮你们。” 顾云廷的目光犀利几分，带着探究的意味。 花桀像没看见一样，问：“但你们得告诉我，我需要怎么做。” 顿了顿又道：“让我扮成貌美的小少年也可以，我应该会非常抢手的。” 楚怀玉也直接无视了顾云廷，似乎很认真地考虑起来。 “你会武功，对吧？” 从前宛白给自己讲民间故事的时候，好像是说过的。 花桀颔首，模样有些骄傲。 大概接近傍晚，宛白风尘仆仆地从外回来了。 “夫人，太难了。”宛白大口喘着气，倒了杯茶水。 周莫看了她一眼：“你慢慢说。” “对这里不熟，打听起来实在不容易。”宛白摆摆手：“花公子说的所言非虚，而且我打听到，长史府最近在四处搜罗貌美的少年少女，好像在编排节目。” 楚怀玉颔首，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些人现在在长史府里？”顾云廷问道。 宛白摇头：“在另一个地方，很快就要送到长史府去了。” “那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楚公子打算去？”宛白皱眉。 楚怀玉看了顾云廷一眼，“你看他这副皮相，会被长史的人选中？” 几人看向顾云廷，皆是沉默。 若是顾云廷原本的样貌，肯定甩这里的人十条街不止，可惜他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我身上有伤疤。”顾云廷有些不悦地抿唇，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花桀身上的红纱裙：“不能穿裙子。” 宛白被茶水狠狠呛住。 楚怀玉伸手给她顺着后背：“也是。” 她手指一伸：“那就你吧。” 周莫瞪大了眼睛：“我一个老爷们儿，你让我去？” “有什么不行？”楚怀玉风轻云淡地反问：“花桀也是男人，怎么就可以。” “这根本不一样好吗？”周莫十分无语地看着顾云廷，似乎在说“救救我”。 楚怀玉阖了阖眸：“我也不是有意为难你。不过人多好办事。” “花桀这么牛，我觉得他一个人够用了。”周莫抵死不从。 楚怀玉摇头，继续捧着他聊：“你跟他怎么能一样？你是自己人。他——” 楚怀玉瞥向花桀，毫不留情地吐出四个字：“不速之客。” 花桀不服气地反驳：“你什么意思，什么我是不速之客。” 顾云廷冷着脸：“那你是什么？飞来横祸？” 花桀沉默了。 他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不受欢迎过。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好容貌不管用了。 这话听在周莫耳朵里出奇地受用，他抿抿唇，似乎在进行巨大的抉择。 顾云廷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楚怀玉满意地颔首：“到时候你能帮上点是点，帮我打掩护。” 顾云廷一怔，眸中意味不明：“你也要去？” “当然啊。”楚怀玉理所当然道：“光让他们俩去，你放心？你和我之中总要去一个。” 他没再想出反驳的话。 “宛白，混进去的办法你找到了？”楚怀玉问道。 宛白咬咬唇，道：“有一个很直接的办法。” “什么？” 周莫有种不祥的预感。 “去面试。” 周莫不解地看着她。 “就是……”宛白微微低头，如实道：“在长史府后门外，有一群年轻的小乞丐，和一些贫穷家人的孩子，在那里等着被选上。” “还有这种事？”周莫觉得开了眼了：“他们不知道刺史养禁脔的事？不知道很快就会死吗？” “有一部分，可能觉得自己能活下来吧……”宛白猜测道，“其他人是被家里卖过去的。 ” 楚怀玉皱眉。 “居然有这么残忍的父母。”周莫一脸正义。 楚怀玉见状，趁热打铁：“周莫，你去了，容貌肯定在大部分人之上，也算救他们一命。” 周莫阴恻恻地笑了：“我可真伟大。” 剩下宛白跟着顾云廷，其他三个人第二日换了一身十分普通、几乎需要贴补丁的衣衫，前往长史府。 “你这脸也太出众了。”花桀看着楚怀玉的女装扮相，感叹道。 楚怀玉的小身子骨，如果继续扮男装，很容易败露，而且这些人收人可能有验身的环节，所以她索性换了女装。 她凉飕飕地看了花桀一眼：“你没照过镜子吗？” 花桀却是笑了起来：“多谢夸奖。” 楚怀玉抿唇，觉得容易露馅，看见路边被人清出来的碳灰，抓了两把涂在花桀的脸和衣服上。 “差不多得了吧。” 楚怀玉端详了半晌，又抹了几下，勉强点头。 “这回行了。” 周莫看着两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我的相貌很普通？”周莫语气酸溜溜的：“这么普通，要不我还是回去等你们吧，靠谱些。” “你好看。”楚怀玉当即说道，“不过，是普通好看。” 周莫笑容还没完全扬起来，听见她的后半句话，脸又一沉。 花桀笑得花枝乱颤。 “前面就是长史府后门。”花桀说道。 “嗯，我们几个分开来走。”楚怀玉说道。 一齐来三个这么好看的小乞丐，太容易让人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