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的饭局上,气氛十分轻松。 大家边吃边聊天,说的都是一些家常话,不开车的小酌两杯,彼此之间关系也熟络了不少。 李小琴就坐在他的右手边,左手边是周素,不时自然而然的给青檀夹菜。 就在这时,他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出了包厢,接起来一问是裴姐姐那边的人打过来的,说要修改一下合同,约好了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顾青檀觉得有一些奇怪,但是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场会议,再加上一顿便饭,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事业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开展起来的。 下午,顾青檀邀请周素一起去喝一杯下午茶,却被她义正严词的拒绝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谢谢,中午吃饱了,现在不饿。” 他眨了眨眼睛,觉得有些好笑,随后如实相告,“裴氏茶业那边约了我,说要改合同。” 周素一听是这样,当即跟着他一起去了。 到了约定好的地点,对方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 在顾青檀看来,坐在对面的是一位标准的职场女性,黑色套裙,黑色的丝袜和黑色的尖头高跟鞋,不论是颜值、身材还是穿着、气质,都是无可挑剔。 尤其是她胸前的事业线,看起来非常漂亮,顾青檀都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您好,我是乔雨荷。既然您到了,那我们就开始说正事吧……” 这时候,服务员端来了两杯咖啡,看来是乔雨荷提前点好的。 乔雨荷朱唇轻启,“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美式可以吗?” 顾青檀虽然对咖啡无感,但是也不是不能喝。 出于礼貌,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觉得口感有些苦涩醇厚,刚想往里面加两颗方糖,就被乔雨荷出声拦住了。 “不如试试我这个?我个人觉得,味道很不错。” 顾青檀瞥了一眼,只见她伸手递过来的一包金色包装的散糖。 他欣然道,“当然可以。” 一旁的周素皱了皱眉头,本能地想阻止,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好像是自己神经太过敏感了。 加了糖之后,他细品一口,觉得确实要比刚才好喝多了。 会谈进行了没多久,顾青檀不知怎地,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尿意袭来。 “那个……不好意思,我上个厕所。”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乔雨荷轻轻一笑,“正好我也想去,一起吧。” 说罢,她就率先起身,拿着提包,往厕所的方向走过去。 顾青檀默默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 至于周素,她待在原地,沉思了大概有几分钟,忽然也起身跟了上去。 她刚注意到,店里有些安静,周围竟然没有其他顾客。 男厕所里。 正当顾青檀正在解开腰带的时候,一个带着口罩露出半张脸的女人忽然冲拉进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她拉进了一个单间里面,然后从里面反锁上。 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顾青檀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他也没有大喊“救命啊有女流氓”,只是轻声问道,“乔小姐,你到底想干嘛?” 她一把将他按在马桶上,“拜托了,我不是什么乔小姐,还有,求你尽量什么也不要问。” 说着,乔雨荷就将手伸向了他敞开着的裤裆。 顾青檀一脸惊讶的看着她,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她的小手握住了那里,边撸边问道,“这种力道可以嘛?” 顾青檀反应了过来,心里似乎有了点眉目——她该不会是个痴女吧? 真是人不可貌相! “喂,别那么看着我,我也是第一次给男人做这种事情!” 他忍不住吐槽道,“摸两下差不多得了!你现在退出去,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蒙面女子着急道,“什么叫差不多得了,你要射出来才行啊,算姐姐求你了,你快点射出来好不好?” 顾青檀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先不提你刚才的话是在质疑我的男性尊严,也不提你擅自就自称我姐姐,我就想问你,你到底想拿我的精液做什么!” 顾青檀迅速脑补出了他自以为的事实真相,因为之前身边有朋友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哥们在酒店办完事之后,结果被一个四十多岁的保洁大妈发现了用过的避孕套,然后利用了起来……想想也真够膈应人的。 他十分冷静地说道,“我没有继承权的,即使你用这种方式跟我生了孩子,也拿不到一分钱的,不如老老实实脚踏实地的为裴姐姐工作……” “乔小姐,你即使再缺钱,也不应该做这种事……” 乔雨荷听了之后有些恼羞成怒,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狠狠瞪着他,心想,你难道是白痴吗?作为一个男人,有美女心甘情愿帮你做这种事情,闭上嘴,好好享受不就行了,怎么会胡思乱想到那么离谱的地方去! 但是因为时间紧迫,完成任务要紧,乔雨荷根本没有跟他争辩的念头。 右手被他擒住了,她还有左手。 正当顾青檀还想继续对她说教的时候,她用另一只微凉的小手握住了他膨胀起来的下面,几乎是没有任何技巧的去上下撸动。 顾青檀一个激灵,随即握住了她的另一手,忍不住道,“喂,你别闹了。” 她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他的那里,低声哀求道,“我保证,不会拿姑爷您的那个东西去做坏事的,最多是拿去医院检查一下,看看您有没有男性方面的病,这样子对大家都好……快点嘛,求您了姑爷!” 乔雨荷误会了裴清茗对她说的那些话,从她视角来看,这是便最最合理的解释了。 “原来是这样。”顾青檀恍然大悟,心想她就相当于古时候来帮公主来检查驸马有没有生理缺陷的婢女一样,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这种老传统。 他无奈道,“真要结婚的话,那时候直接跟我说,去医院做婚检不就好了。” “……这不是怕拂了您的面子。” 他失笑着摇了摇头,“喂,要不要这么夸张。”接着,他又提议道,“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子了,那我现在松开你,之后我们两个一起去医院,这样可以了吧?” 说着,他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腕。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喃喃自语,“姑爷,您可真是个好人……” “不过……去医院那也太麻烦了。” 乔雨荷弯腰从放在地下的包包里掏出了一个塑料试管,递给顾青檀,脸色羞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能不能麻烦您,就在这里弄出来,行嘛?” 此话一出,顾青檀顿时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她,“这,我就是再变态,也不可能对着刚认识的合作伙伴打手枪啊,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乔雨荷忍不住叹了口气,“那还是我来帮您好了。” 这一次,她摘下口罩,蹲下身,用双手环住了他的那活儿,无论是从神态还是动作,比之前的两次都要温柔细致了许多。 顾青檀觉得,人家都这样纡尊降贵了,也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倘若自己再拒绝的话,实在是有点过于矫情了。 因为空间狭窄的缘故,乔雨荷的小脸凑的很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时温热的吐息喷撒在自己的枪尖上。 他双手有些拘谨地背在身后,以示尊重。 说实话,刚才没怎么注意,但现在近距离仔细一看,乔小姐的脸,竟然也挺耐看的,属于那种看久了之后,确实有一种独有的魅力,很吸引人。 她见他这么配合,顿时露出一副满意的神情,温柔哄道,“姑爷,您也该舒服够了吧,别忍着了,射嘛射嘛。” “可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还是射不出来吗?”她也有点无奈,双手都有些发酸了,“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他咳嗽了一声,突然扭过脸去,“你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衣?” 乔雨荷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很快回过神来,俏脸一红,低声答道,“……酒红色,有一点点发紫。” 她忽然感觉有点羞耻,就像是被人掀了裙子一样,看到那款式大胆的情趣内裤一样。 “为什么?”他下意识追问道,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摆摆手,“不用说也可以。” 乔雨荷强忍着羞意,一边撸动,一边摇了摇头,“不,我可以说。您不就是聊一点刺激的话题嘛,又不过分,完全可以的……” 她开始轻声诉说自己的故事。 “那天,我跟闺蜜去逛内衣店,一眼就相中了那条造型高雅,暗沉色的内裤,可是碍于面子,我没好意思买。” “后来单独一个人再去的时候,我换了个发型戴上口罩,生怕店员认出我来,在更衣室里,迫不及待地直接换上了那条内裤,那一刻,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后来我就那样付了账,走在街上,感觉好像每一个男人都在看我。之后,我急匆匆回到家里,脱掉了所有的衣服,只穿着那条内裤,站在镜子面前,看着极度美丽的自己,就忍不住开始用手……” 顾青檀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自制的兴奋表情,忽然想起了一个小说中奇女子,石观音,她患有自恋症,也喜欢对镜自抚。 她抬起头来,仰望着他,手上动作不停,“您听完了这个故事,知道了我的秘密,会不会觉得,我其实是一个内心变态的女人,我也知道,自己这是患上了恋物癖,是那件内衣的出现,把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内裤奴隶。” 可以说,一个女人的内衣,就是她的内心世界。 顾青檀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聆听并走进一个女人的内心世界。 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即便如此,你也是一个举止优雅的奴隶。” 乔雨荷怔了怔,很快。俏脸上便露出了一种非常温顺的表情。 随后,顾青檀开始利用着自己过人的学识开导她,他谈起了古希腊的长裙里面是不穿内衣的,谈欧洲贵妇们古典主义的束胸内衣和鲸骨裙撑,谈她们是如何为了美丽而把自己的身体用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束缚起来,为的只是取悦自己的丈夫或者情夫,谈伴随着人文主义思潮的兴起,解放思想的同时解放身体,她们才渐渐从这种酷刑中解放出来。 有人说,内衣发展史,就是一部女性解放史, 和女性一样,曾经被物化,被赋予性意义,又通过努力,解除了性意义。 所以,喜欢情趣内裤没什么大不了的,爱美本就是女人的天性,也是她们自己争取来的自由和权利,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 乔雨荷认真倾听着,却也不忘记自己手上的工作,开导着他。 他说,女权运动风起云涌,杰出的女性为了自己的健康和幸福而奋斗;他说,好莱坞引导了时尚潮流,使漂亮又性感的现代内衣推广开来……他说,自己快要射了。 乔雨荷急忙去拿试管,却没成想被他射了个正着,满脸都是。 出奇的,她并没有感觉自己心里有多么生气,或者多么屈辱,只是默默地把那些东西用手指收集了起来。 顾青檀萌生出了一股深深地歉意,先不谈尊严问题,至少头发上的那些,会很难洗。 面对他郑重的道歉,乔雨荷忽然展颜一笑,“没关系,也不需要道歉,我很喜欢听您讲故事。” 乔雨荷摸了摸自己柔媚的脸庞,看到手指上沾染着的白浊,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红晕,入手的触感跟精华或者乳液有点类似,只是味道十分特别,并不好吃。 随后,乔雨荷又拿起试管放在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下,收集的这些足够她完成任务了。 她把试管收好,放进包里,顺手从里面拿出一包消毒湿巾来,擦了擦手,然后又开始转型对付衣领和前胸上的一片狼藉,同时不忘递给了顾青檀一张湿巾。 “喏,姑爷,你也擦一擦吧。” 顾青檀没有多想就接了过来,甫一接触,马上发现了不对劲。 凎,这是酒精湿巾! 他顿时露出了一种既酸爽又痛苦的表情,乔雨荷见状也瞬间反应了过来,连忙问道,“姑爷,你没事吧!” 顾青檀瞪了她一眼,也不回答。 她喃喃自语,“原来男人那里这么敏感的嘛……”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想笑,但又不敢笑,肩膀一抽一抽的,忍得很辛苦。 “想笑就笑吧。”他一脸无奈,“我现在怀疑你是故意的。”为了报复他弄了她一脸。 “对不起嘛~” 乔雨荷笑着向他道歉,赶紧弥补过错,先是上手动作轻柔地握住哪里,帮他仔细揉了揉,然后又张开檀口轻轻吹了吹,哄道,“喔,不疼了,不疼了~” 顾青檀咳嗽了一声,被她弄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都红了。 他握住她的胳膊,手上微微用力,将她从地上一把拉起来。乔雨荷那穿着高跟鞋的大长腿站直了之后,只比他矮上那么一点点。 这样的男女身高差刚刚好,挽着手走在大街上,肯定会羡煞旁人。 顾青檀一言不发背过身去,穿好了裤子。 乔雨荷此时也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干了些什么,明显就是知道对方不会非礼她之后,有些玩上头了。 她其实知道自己有点闷骚,但没有想到自己彻底放开之后,在他面前,竟然这么能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长久以来的秘书生涯,让隔间门外的周素学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老板玩得正开心的时候,尽量不要去打扰他。 不仅如此,她还贴心地找来了一块“正在清洁”的牌子放在了厕所门口,防止别人误闯进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就抱着手臂站在门外沉默地等着,听着里面两人的谈话,眼神飘忽目光游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心想,老板现在玩女人都不喜欢直接用钱砸晕她了,而是喜欢用聊天走心那一套了。 趣味似乎比以前变高级了,有可能是因为之前已经玩腻了的原因。 等里面的两人完事出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周素。 空气一时凝滞。 周素的视线落到乔雨荷的脸上的时候,目光不由得一顿。 只见她的发丝上沾染了一点白色的液体,脸上也有,衣领上也有一点。 周素若有所思,看起来,这个女人的内心已经被攻陷了,能够坦然接受男人的这种“颜面侮辱”,本身就是一种臣服的表情。 乔雨荷见周素直直地盯着自己,心头一沉,却依旧强自镇定,装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去一旁的洗手池边上洗了把脸,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化妆盒开始补妆。 她可不想在周素的面前落了下风。 女人之间的隐形竞争一直存在,从宫斗到职场斗,像是看似平静的湖面之下,有看不见的暗流汹涌。 顾青檀率先打破了沉默,“周姨,你来了多久了。” 周素看着他的脸,如实回答,“我一直都在。” 这不就尴尬了…… 这时,乔雨荷忽然转过脸来,语气认真,“周秘书,能不能请你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 周素眼中满是不屑,冷冷地说道,“还轮不到你来对我发号施令!” 她自认是他的小秘书,而像乔雨荷她这种不要脸自己贴上来的女人,之前见得多了,闻着那做作的香水味都嫌恶心。她早就学会了这么赶走这种骚狐狸。 乔雨荷一时被她的气势所震慑,讷讷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顾青檀也感到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是这种单方面的压制。 他低头略一沉思,随后就想明白,终究还是因为乔小姐她自知理亏的问题,于是叹了口气,“这里是男厕所,出去再说。” 在他发话之后,周素身上那种冰冷的气势也消失了,又恢复到顾青檀熟悉的那个不苟言笑的美飒秘书,默默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去,优雅而美丽。 乔雨荷走在最后面,屁股在裙子里面一扭扭的,姿势有些别扭。 双方再次回到谈判桌上的时候,心态已经不同。 顾青檀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应该是下午三点半,也就是说,他们在厕所里面玩了接近二十分钟。 他交叉着双手,先是看向了周素,轻声道,“周姨,这个事出有因,不能完全怪乔小姐。” 周素见他先帮着乔雨荷说话,不知怎的,心里一下子就委屈起来。 她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把这种多余的情绪驱逐了出去,心里不禁有些懊恼,自己之前可不是这样子的。 这可不像是一个合格的秘书。 其实,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已经快四十岁了,即使朱颜未改,也会自认为已经韶华不再,对自己的身体都不再那么自信了,面对心爱的男人,多少都会有些焦虑。 更不要说,现在面前就有一个已经得手了的小骚孤狸精。 周素可以在任何人面前保持着平常心,唯独不能在他面前心如止水。 顾青檀见她一直不说话,于是便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你先不要生气,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气的,行了,摆脸色给谁看。” 此话一出,三个人都愣住了。 顾青檀脸上晦暗不明,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用这种口吻说话。 乔雨荷脸上的表情是惊愕,没想到在她看来内心温柔的他竟然会用这种强硬语气说话,似乎感觉也不错。 刚才那句话,简直就像是在训老婆一样,她真没想到两个人竟然会是那种关系,可是他叫她姨哎…… 周素脸上是一种惊喜又意外的表情,随后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她的反应,不禁让顾青檀疑云丛生,有种不好的感觉萦绕心头,第一反应就是跟母亲有关。 同时,他也想到了静姨,现在两位姨的对他的态度,在某些地方,竟然出奇的相似。 裴清茗穿着一袭牡丹旗袍,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她已经差不多从之前那种失魂落魄的状态中走了出来,终于恢复了思考能力。 事关阔别已久的哥哥,一不小心钻入牛角尖当中,不知所措,也是正常的。 在这样的心态之下,有些操之过急,乃至于失了分寸,竟然找助理去薅他的头发。 其实,要想弄清他到底是不是哥哥,明明就有更好的办法。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已经知道了,难道凭自己的眼光还认不出来吗? 此时,裴清茗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哥哥裴清风的面容,然后开始跟青檀的帅脸仔细对比。 很快,她的心里面就已经答案。 即使通过整容,可以让属于哥哥的那些特征变得模糊,但那双眼睛却瞒不了人。 难怪第一次见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特别熟悉,非常亲近,觉得他就像是家人一样。 因为他就是自己最爱的哥哥啊,只是被困在了名为“青春”的囚笼里面,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她轻轻一笑,扶着楼梯下了楼,一步一摇,婀娜生姿。 然后来到外面,上了那辆白色的玛莎拉蒂,换上了一双平底鞋,缓缓行驶了出去。 她要去找自己那位名义上的嫂子,实际上的情敌顾兰芝算账! 路上,她一直在回忆着往事,思念之情,不可抑制。 从前有一个妹妹,最喜欢和哥哥一起玩游戏,输了的人要受惩罚,答应赢了的人一件事,每次快要输了的时候,妹妹总是会偷偷作弊,哥哥永远会假装视而不见,让着妹妹,而妹妹的要求也很简单,永远都是“哥哥你要一直喜欢人家哦,对人家好一辈子,还要经常做好吃的。” 妹妹嘴馋,除了哥哥以外,心里第二喜欢的就是零食和糖果了,而哥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了随身携带糖的习惯。 妹妹已经习惯哥哥往她嘴里塞一块奶糖的日子,没有了就会很不习惯。 每次哥哥离开家,妹妹总是会揪着他衣襟不放,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在家里乖乖的,好吗?” “那,人家会想你的。” “哥哥是骗子!” 曾经最引以为豪的幸福,突然有一天,从她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清茗微红了烟圈,咬着银牙,踩了一脚油门。 情绪正在胸中酝酿,倘若这一切都是顾兰芝那个臭女人造成的,她觉得自己必须要给她一巴掌才行。 记忆来到了那段时间。 如果非要说哥哥他有多么多么好,那也未必,因为有时候他也会表现得很坏很坏。 哥哥在别人面前是一个浪荡公子,在她面前却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长大成人后,她其实有好几次透过门缝,看到哥哥在和陌生的女孩子做爱,有时候就不禁会想,如果有一天,他在床上对自己做这种事,是不是会像平时一样温柔体贴呢?还是说会一样的粗暴? 后来,她知道了这个问题答案。 床帏之间的这种事情一旦做起来,是根本不需要温柔的。 哥哥喜欢抱着她,在他的腿上做……到最后,每一根头发丝都在都震颤,爽到不行。 像她这种乖乖女一旦沉沦于情爱,品尝过欲望,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一开始的时候,还玩的很克制,到后面玩得越来越花,最疯的一次就是在斥退众人的花园里面打野战,虽然知道不会被任何人看到,但当时依旧觉得他坏透了,怎么能这样欺负人! 现在想想,还挺刺激的。 再到后面,顾兰芝就掺合了进来,三个人的爱情里,最后一个加入的,看着十分惹人生厌。 裴清茗也来到了顾兰芝的办公室。 她推门而入,没有预约。 顾兰芝从办公桌后面抬起头来,静静看着闯入的她,一言不发。 她们的眼神触碰到了一起,都没有避开对方的眼神,而是不断地对视。 裴清茗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胸中的情绪已经酝酿到了极点,携着一股雷厉风行的威势,径直走过去给了顾兰芝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我替我哥打的!” 顾兰芝不闪不避,硬生生挨了这一巴掌,然后反手就一巴掌扇了回去。 裴清茗也挨了一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两个身份高贵,地位尊崇的女人,青梅竹马的妹妹和失而复得的姐姐,因为那个男人,就像是市井泼妇一样扭打了起来,没有任何礼仪可言,不必再考虑风度,也不用再惺惺作态,更无须一忍再忍。 她们终于将这些年心中积攒了的怨怼,嫉妒与愤恨股脑地发泄出来。 “贱人!” “蠢货!” 两人滚成一团,一会是东风压倒西风,一会是西风压倒东风。 最后,是顾兰芝占了上风。 只见她骑在裴清茗的身上,按着她的手腕,居高临下,美眸之中并没有什么属于胜利者的喜悦,更多是一种嘲弄与怜悯之意。 “妹妹,你还是这样的没头脑,有考虑过打了姐姐我之后的事情吗?” “自然是考虑过了。”裴清茗呼了一口气,“既然你是做姐姐的,就该让着点妹妹,不是吗?” “你变聪明了,知道争这些名头根本没用了,做正宫的反而要格外大度,挺讽刺的。” 顾兰芝轻轻放开裴清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忽然笑了起来,“妹妹,你说,如果他看到我们为了他打架,弄得自己这般狼狈,是不是会很开心啊?” 裴清茗从地上坐起来,摇摇头,“哥哥他只会过来打我们一顿屁股,然后趁机把我们一起摆到床上去,亲自教会我们什么叫做相亲相爱。” 顾兰芝点头表示认可,“确实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你介意吗?” “当然介意。” 裴清茗不甘示弱,“我也是。”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互相搀扶着,慢慢站起来,在沙发上坐好。 顾兰芝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办公室的门就开了。 身穿着白色西服、带着金丝眼镜的周礼,出现在了门口,看着两人。 她轻轻推了推眼镜,“你们俩这是在干嘛呢?不要告诉我,刚才你们打架了。” 其实顾兰芝刚才打电话,让周礼送药过来,她就多少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 裴清茗打量着周礼,发现岁月却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一丝痕迹,那张清新雅致的瓜子脸,肤质依旧光滑细腻,神情略带一丝慵懒,跟她的双胞胎妹妹周素的严肃干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作为佳康生物的大老板,她的着装好像永远都是这样,这些年几乎没怎么变,西装,衬衫,长裤,长发高高地扎成马尾,以前见到她的时候,就是这般潇洒美帅,现在好像比以前更英姿飒爽了。 哥哥曾经说过,跟周礼相处起来很舒服,可以直接把她当成好兄弟。 只是兄弟做久了,难免会忍不住跟她上床,最后就发展成为长期的床伴关系。 她既不要名分,也不逼他负责,更不在乎他有没有其他女人,她只要他的人。 “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周礼缓步走过来,检查着她们俩的伤势,发现只是有略微点红印而已,问题不大。 看起来两人都还有分寸,用的扇巴掌,撕裙子这种伤害不大,但是侮辱性极强的方式。 她摇摇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管药膏递给两人。 “擦上吧,这点小伤,应该很快就好了。” 这两个人以前就特别爱争宠,从为了抢男人打架,到后来为了打架而打架,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打打闹闹。 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妹妹,两个都是他最爱的女人,真要说她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对方于死地不可,那也是不存在的。 顾兰芝接过来,涂完之后递给了裴清茗。 挤出来的药膏是绿色的,质感有些像是芦荟胶,涂上之后,果然如周礼所说,瞬间就不疼了。 感受着脸颊上传来微凉的触感,裴清茗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药膏,药效这么好?” 周礼笑了笑,解释道,“这是s&专用的事后药,就算是屁屁被小皮鞭打开花了,也能当天消肿,用来治疗你们这点小伤,有点大材小用了。” 裴清茗露出了有些茫然的表情,随即马上反应过来,说到s&,当然就是皮鞭,蜡烛之类的玩法。 她脸颊微红,神情有点古怪,“难道你平时就拿哥哥的实验室研究这种东西?” “需要说明一点,你口中的‘这种东西’,全部都是以前你哥哥留下来的课题,我只是在帮他完成愿望。” 周礼微微一笑,望向裴清茗,“锵锵,提问时间,清茗,那么在你来看,清风他为什么要让我研究这种东西呢?” 裴清茗心知肚明,还不是因为心疼她们。 一想到哥哥,她就有些心旌摇曳。 周礼在对面的沙发上坐定,优雅地翘起二郎腿,看着顾兰芝的眼睛,“兰芝,你今天找我来,也不单单是为了送药吧。” 顾兰芝微微点头,下巴微抬,往裴清茗的方向示意,“我的记忆还没彻底恢复,你给这个蠢女人,解释一下当年的事情。” 裴清茗瞪了她一眼,心想暂时先不跟她一般计较。 她收敛了笑意,语气也冷了下来,“哥哥他为什么不认得我们了,怎么才能让他想起来?” 另一边,咖啡厅里。 乔雨荷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原来你们之间是那种关系啊,顾夫人知道这件事吗?” 周素瞪了她一眼,真是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威胁她,刚想发作,却又忍住了。 他还握着她的手呢……不能生气。 乔雨荷还以为她是因为理亏才沉默,微微一笑道,“周秘书,这下我们都有双方的把柄了,不如……” 顾青檀皱了皱眉头,“够了。” 乔雨荷顿时噎住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拔x无情。 明明两人刚才还是那么恩爱,男人真是喜怒无常。 周素偷偷一笑,看向他眼神好似有千言万语。 她就知道,他可以欺负自己,但是不代表别人也能欺负自己。 “我还有事,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 顾青檀撂下一句话,拉起周素,领着她出了门去。 周素的纤手被他握着,跟着他越走越快。 “上车,我有事情要问你。” “清风他之所以会失忆,性格也变得与以前截然不同,是因为二十年前我对他实施了一场催眠。” 周礼顿了顿,“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当时,在isrib-006的药效下,他的身体开始逆生长,不到一个星期,他的大脑已经恢复到幼年的脑容量,根本承载不了所有的记忆,甚至开始出现高烧不退的症状。” “于是我对他说,必须忘掉一切,如果没办法忘掉,很可能会变成白痴。” “他却一本正经地跟我讨论,变成白痴之后有多大的几率治好。那种情况下,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是让人为之叹服的乐观。” 裴清茗边听边用手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想哭就哭吧。” 周礼轻轻一叹,“当时你不在扬州,只有我和兰芝在场,她也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我可没让你说这个!”顾兰芝咬着牙怒道,“你记错了!” 两个人坐在车上。 顾青檀转过头,一脸严肃地问道,“你相信有前世吗?” 周素闻言,默默点了点头。 他一句一顿,更像是扪心自问,“为什么相信,马克思曾经说过,世界是物质的,为什么受过唯物主义教育的我们,还会相信神佛鬼怪,前世来世?” 周素默然,无言以对。 他声音低沉,“回答我。” “因为,因为我们都是人吧……” 她有些惶惶然不知所措,老板他生气了,这时候应该解开衣服,只要把自己的身子献出去。他很快就会消气,然后反过来安慰她,给她认错,说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对自己的女人发脾气。 周素的玉手下意识放在领口,咬牙解开了最上面的一粒扣子,但是又很快松开。 不对,他已经变得和不一样了,不再视寻常女子如衣……而这正是他所期望的改变。 自己不能再帮倒忙了。 周素低声道,“因为是人,所以有七情六欲,所以会悲伤,会喜悦,会胆怯,会无惧,会离别,会重逢。” 顾青檀喃喃自语,“是这样的吗,正因为是人,所以才能理解人的生命和情感的重要,才需要神佛慰藉心灵。” “看来,我上辈子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呢。” 此时此刻,顾青檀的心情十分复杂,觉得自己是机缘巧合之下,回忆起一点前世的记忆,所以才会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言行举止短暂地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在用这种神鬼之说来安慰自己,自欺欺人。 周素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来想摸摸他却又放下,过了一会,才轻声道,“你是的。” 她想告诉他,你是很好很好的人。 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会被那么多女子爱得刻骨铭心,久久难忘,恋恋不舍。 他怔了怔,干笑了一声,“说得就好像上辈子你认识我一样。” 这是感慨,也是试探。 周素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能回答他的问题,让他自己想起来才是最好的。 她只是近乎执拗地说道,“你就是!” 顾青檀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好好好,我是。” 我是谁呢? 周礼娓娓道来,清楚地向裴清茗交代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裴清茗抬手半掩着脸,身子颤抖,情绪爆发,已经哭得梨花带雨。 泪水滴在端庄的旗袍上面,绽开一朵花来。 她边哭边哀声道,“既然那么危险,哥哥,他,他为什么还要选择重头开始呢,是我们哪里没有伺候好他,让他不满意了吗?他还要变小了之后去找小姑娘……太过分了,呜~” “我要去找二十岁的年轻小姑娘”这是哥哥之前开玩笑时,说过的戏言,可她一直铭记在心。 她的眼神充满了一种茫然,不知所措。 周礼轻叹一声,替自家兄弟向他妹妹解释道,“当然不是因为那么肤浅的原因。” “退一万步讲,找什么小姑娘啊,他喜欢的是心理和生理上都已经成熟的女性,这一点你们还不知道吗?” “真正的原因,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知不知道——那些年清风他其实活得一直很痛苦。” 这话旁人听来,可能会觉得十分矫情。 裴家大少自幼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身边有众多美女环绕,这样的生活,还会痛苦吗? 但是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现象。 顾兰芝和裴清茗却都知道其中内情,默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心疼。 裴清茗吸着鼻子,抹了一把脸,哽咽道,“嗯。” 顾兰芝几乎是咬着银牙一字一句吐出来,“超忆症。” 周礼微微点头,继续说道,“人本来是一种会遗忘的动物,无论多么痛苦会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冲淡,但是清风他病了,失去了遗忘的能力。” “这既是天赋,也是一种诅咒。” “一旦他静下心来,就很容易开始回忆往事,据我所知,他每天要浪费很多时间,来重温那些生命中无聊的琐事,而且这一过程是完全不可控的” “所有的记忆,无论是美好的亦或是痛苦的,都会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回放、再回放……” 听到这里,顾兰芝已经双眼紧闭,捂住了胸口。 果然犯下的错永远无法弥补,造成的伤口只会不断加深。 周礼瞥了她一眼,缓了一缓,过了一会才断言道,“那种痛苦,我们永远也体会不到。” 超忆症的影响,其实她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到后面那几年的时候,她们都发现他会经常习惯性地走神,发呆,本来聊天聊得好好的,忽然就不说话了,这时候需要去抱着他的胳膊摇一摇,撒撒娇,他才会反应过来,然后说抱歉,刚才想别的事情去了。 她们也知道,他并不是觉得不耐烦了,不想聊天,而是真的控制不住。 “那么,锵锵,提问时间,我很早就建议过他通过催眠治疗,你们猜,他为什么拒绝了?” 周礼这次望向了已经再睁开眼睛的顾兰芝,故意插科打诨,能转移某人的注意力,让她不那么难受。 她有些轻佻地说道,“兰芝同学,请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顾兰芝伸手掠了一下耳边柔美的齐肩短发,美眸圆睁,瞪了周礼一眼,作为回敬。 她可不会陪周礼玩这种幼稚的一问一答游戏,也就只有弟弟会那么无聊。 “estion ti”本来就是属于他们俩之间的游戏。 周礼甩了一下马尾,毫不在意,随即自问自答道,“那是因为我们几个已经贯穿他过去的人生。如果想要治疗,就会不可避免地忘掉一些跟我们之间的美好回忆,所以他宁愿选择保持现状。” “可我跟清风是可以过命的兄弟,哪能看着他独自受罪呢,所以我给他开了一剂良药。”说到这里,她颇有些自得。 只听得顾兰芝轻哼一声,“良药?女人是吧。” “呵呵。”周礼娇笑起来,白皙的俏脸上渐渐浮现出来了一丝酡红,“没错,女人就是他的药。” “当时我得到有一个有趣的发现,只要他的鸡巴在动,思维就会随之而慢下来,所以我给他开的药方就是,多玩女人少动情。” 顾兰芝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裴清茗也早就不哭了,她微红着眼睛,轻啐了周礼一口。 “我一直还以为你是个正经人呢。” 周礼“噗哧”一笑,媚态横生,“我是你哥的情人,情人哪有什么正经不正经的?” 记得那年,他向她表白。 她说,虽然我也喜欢你,但我们还是做朋友兄弟吧,情侣可能会分手,而兄弟是可以一辈子的。 我想跟你一辈子。 他说,好说好说,那以后我便就喊你周兄,周兄,我们什么时候再敦伦一下伟大友谊? 她便亲吻着他的脸颊,把他按在身子底下超他。 明明她才是被进入侵犯的那一方,却好像是在强暴良家妇男一样。 真正的兄弟,就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做他的女人。 在伟大友谊下隐藏的,其实是无尽的深情,这份感情却比爱情更加坚贞。 “不要脸!”裴清茗顿时嗔道。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是明显能看得出来,她跟周礼的关系,确实要比跟顾兰芝的融洽上许多。 周礼收敛了心神,脸上露出了一种温和的微笑,“还是说正事吧,即使我们不加干涉,他的记忆也在逐渐恢复。” 只是这一句话,一下子就让裴清茗一下子重新振作起来。 她略一沉吟,望向了顾兰芝,直截了当道,“你想让我做什么,直说吧。” 顾兰芝朱唇轻启,“只需要你带他回老家看一看就好了。” 恢复记忆,只需要一个契机罢了,见到自幼见惯了的百里茶园,老宅风物,石雕木门,青砖黛瓦,青檀他自然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顾青檀开着车,前方的车辆已排成长龙,聚集着很多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多名交警正在维护秩序,之前那位查他车的漂亮女交警也在其中。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便看到一名女子倒在地下,头破血流,一动不动,可能已经陷入昏迷。而肇事的黑色轿车横在路中间,完全封死了道路,车头轻微变形,也凹陷进去一块,显然是撞得不轻。 “前面出车祸了。” 顾青檀深深叹了口气,任谁看到这种悲剧都会觉得惋惜。 副驾驶座上的周素,观察着他的神情,语气严肃,“我现在给我姐打电话,让她找医生帮忙救人……她的公司离这里很近,肯定比医院的救护车来得快。” 顾青檀当即点了点头,“能帮就帮吧,人命关天。” 周素翻包掏出了手机,顾青檀也下了车,走上前跟女交警打了声招呼,询问道,“你们应该已经叫救护车了吧?” 她下意识回答,转过头就看到了他,两人目光刹那间对上,她微微一愣,“是你啊。” “现在情况怎么样?” “挺严重的。”接着,女交警又补充了一句,“120说,千万不要随意搬动伤者。” “还需要多长时间?” 她叹了口气,“半个小时左右吧,我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现在,能做的唯有等待。 这时,周素也跑过来,十分简洁道,“医生马上过来,十分钟。” 私人医生? 女交警不禁打量了顾青檀一眼,有些刮目相看,当今社会有钱还很热心的确实不多了。 很快,周礼就驱车到达了现场,她几乎是一接到妹妹的电话,就直接就直接从公司赶过来了。 顺带一提,她的座驾是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 一到现场,她立刻从后备箱里拿出了急救药箱,朝着躺在地上的女子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是医生。” 纤瘦的白色身影大大方方的穿过人群,众人纷纷为她避让。 来到伤者身边,周礼当即半跪在地上,第一时间打开了白色急救箱,从中拿出一副无菌手套戴上,先是低下头去检查女子的眼睛、心跳和呼吸,发现瞳孔没有扩散,呼吸、心跳都有些微弱。 随后又查看了一下伤情,女人头部和腰部受创严重,除此之外,身上还有多处擦伤。 周礼立刻取出纱布按住了她的额头,为她止血,忽然扭头望向顾青檀,“快点过来帮忙。” 他迅速反应过来,走过去蹲下,替她按住了伤口。 腾出手来的周礼转身从医药箱内找出碘酒、镊子,还有药物,开始帮女子着应急处理。 这时,周素和女交警也走了过来。 “姐,你怎么亲自来了?” 周礼往针管里推着药,头也不抬,“我碰巧在附近。” “这位医生同志,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 “不要围着,散开一点,让患者呼吸新鲜空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血总算是止住了。 “结束了。” 顾青檀扶着周礼的胳膊,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让她靠着自己的身体,她身上那件原本纯白无暇的白色西装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许血迹,有种凄美之感。 周围的人群也被这感人场景所感染,都纷纷鼓掌,向这位美女医生致敬。 顾青檀伸手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动作细致而认真。 “怎么样?” 周礼也从刚才那种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中渐渐脱离下来,微微喘息着,“她这必须要缝针了,一会去医院,让医生给她缝吧。” “我是问你怎么样。” 周礼靠着他,闭上了双眸,轻声道,“我没事,只是脚有点蹲麻了。” 许久不练,终究是生疏了。换做是以前,穿着高跟鞋蹲在地上帮他口上半个小时都不会不觉得累,现在才蹲了十几分钟,就有点蹲不下去了。 顾青檀不以为意,只是道,“辛苦了,我扶你去休息。” 闻言,周礼怔了一下,虽然知道他说的是救人辛苦了,但是内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为他做事,她要的不多,就是要他抱着她说一句“你辛苦了”。 和兰芝清茗她们不一样,她更多的是喜欢跟他在一起工作时那种志同道合的感觉,享受着不需要什么多余的言语说明的默契。 她可以独自背负着过去记忆,忍受着“众人皆醉”,忠诚地履行当初许下的承诺,静静地等着他长大。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当年他曾经夸她有“侠气”,“可以托六尺之孤,寄百里之命者,周兄也。” 在他的眼里,她是穿裙子的“士”,今日身居高位,同样可以为了人命而跪地救人,所谓君子也不过如此。 “我的车在那边。”周礼指了指一个方向。 顾青檀扶着她过去,周素默默帮忙提着急救箱跟在两人后面。 周礼一个人回到车里,她默默脱下了那件染血的外套,随手装在无菌袋里,露出里面剪裁合体的白衬衫,下面包裹着的是那对大小恰到好处的微翘的酥胸。 她把手伸进领口,调整了一下肩带,顺便用力搓揉了一把,好让坚挺的乳尖不那么难受。 车玻璃的贴膜是单向的,因此不需要担心被等在外面的他发现。 周礼从后视镜中看着自己,金丝眼镜后那双眼眸,里面满是春意。 她微微咬紧红润的下唇,真是的,自己这副下贱的身子,一见到它侍奉的主君,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献上忠诚了。 可是既见兄弟,胡云不喜? 其实早在跟顾兰芝、裴清茗她们聊天的时候,说着那样露骨的话题,下面多少会情不自禁地有些黏腻。 周礼对着镜子,用梳子将马尾重新疏理了一遍,这就像是一种仪式。 这些年,她从不用手或者器具自渎,只在洗澡时偶尔用沐浴喷头冲洗私处,更多的时候,就靠这样梳头发压制性欲,为他保持忠贞。 一下又一下,疏好之后,她的内心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她换好了衣服,于是便从车里走出。 没过多久,救护车也到达了现场。 只见几个担架员小心翼翼地将伤者转移到了车上,并将其送至医院进行下一步治疗。 事情也就此告一段落。 女交警一脸认真,“你们这次真的帮大忙了,我替那个女孩子谢谢你们。能不留个名字和单位,等她醒来我好好告诉她,是谁救了她。” 经过这次事情,她对顾青檀的看法已经大为改观。 这边,三人并排站在,顾青檀站在中间,左边是“大周后”,右边是“小周后”。 他望向周礼,只见她淡淡一笑,似乎毫不在意,“我是他请来的,到时候找他就好了。” 然后,她冲青檀回眨了一下眼睛。 顾青檀没有多想,不过他觉得自己跟这个容姿出众的女交警算是挺有缘分了。 “警官,我们之前也算认识了,现在再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顾青檀,还未请教,你的名字?” “林秋鸾。” 林秋鸾,听着就像是一位女侠的名字,非常适合她。 她还要工作,顾青檀笑着跟她说了声“再见”。 临走之前,林秋鸾也难得跟他开了一个玩笑,“约好了,下次见别是违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