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人身安全,郁筠还带上了几位保镖。宋惠辰见他如此,笑道:“郁筠,你怎么这么小心?” “不然呢?”郁筠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反问,然后将保镖们留在了茶室门外。 咔哒一声,门合上了。 房间里隻留他们两个。 宋惠辰十分绅士地帮郁筠拉开了椅子,而后自己才坐了下来。 “我不是来为宋惠宁求情的。” 郁筠低头整理着衣服。刚一坐下,便听宋惠辰开口道。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让他现在就进监狱,去戒/毒/所。” 这么大义灭亲? 郁筠有些诧异于宋惠辰的狠辣无情,但也瞬间明白,他大概所图甚多。 “为什么?”郁筠便直截了当地反问道。 宋惠辰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你和宋呈越闹翻,是因为知道他在骗你了吧?”他说。 郁筠不搭话,隻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我倒是真没想到他弄了个公司。”宋惠辰哂笑了一声。 郁筠总觉得他这笑声有些故作高傲的意思,像是在掩盖自己的短浅。 “你可能不知道……他从前就很令人恶心。”宋惠辰的脸上流露出了点鄙夷,继续说道。 但在那鄙夷中,却藏了点忌惮。 “像阴暗的,泥地里的臭虫。” 他咬牙切齿地形容道。 说完,他便往座椅上一靠,表情虽然阴沉愤怒,但细看却能发现,他好像老神在在似的,吃准了郁筠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郁筠却皱了下眉,表情冷淡,不为所动。 “你叫我来,是为了什么目的?”他不接话,隻问道,“我们应该不是可以平心静气地聊天的关系。” “好吧,”宋惠辰看似无奈地一摊手,“你知道的,我们家最近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他用诚恳的语气说道:“想必你也打听到了宋呈越和明盛的关系。我这次来,就是带着我们家的诚意,想来向你谋求合作的。” “那你应该清楚,”郁筠语气淡淡,“我没有任何理由抛弃之前的项目。不论我和宋呈越的关系如何,他都是一个良好的合作伙伴。” “‘良好的合作伙伴’?”宋惠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可不一定。郁筠,你是不是以为,他是出国之后,才变成那样不择手段的样子吗?” 来了。 郁筠心头微微一动。 他猜到宋惠辰此次约见,必定与竹音和明盛的合作有关;也想到过,他可能会从宋呈越的方向入手。 他想说出宋呈越怎样的故事? 宋惠辰捕捉到郁筠眼神微妙的变化。他的笑意浓厚,变得更加玩味:“你可能不知道,他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茶室里四面封闭,门紧紧地关着。没有一丝风从门缝里漏进来,让这里显得落针可闻。 “我也算是和宋呈越从小一起长大了,”宋惠辰的声音在茶室里回荡,“他从初中开始,就很爱笑。” “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开朗的,而是和现在一模一样。”他鄙夷地撇了下嘴,活像见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你不觉得他笑得很假吗,像带了个面具似的。不论你跟他说什么,他都会答应,都会向你那样笑。” “显得他很逆来顺受,很招人稀罕,很无辜,很可怜。” 郁筠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的评价。 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宋惠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就喜欢那样笑,让很多人都可怜他。”宋惠辰冷笑道,“但他根本不值得可怜!” 有什么不值得呢? 郁筠想。 他们宋家就像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一个小孩子,带着寄人篱下的身份,怎么会不可怜? 但他没有出口拆穿。 “你可能觉得我站着说话不腰疼。”宋惠辰似乎看出郁筠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他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记忆里扒拉出了一个片段,“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踹过宋惠宁的凳子,为了给宋呈越出气?” 他呼了口气,继续飞快地说道:“我知道你只是随手为之,看不过宋惠宁的样子。” “但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宋呈越也见得多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郁筠,表情里带着揭秘般的快感。 “他总是把自己弱势的那一面摆出来,为的就是吸引你们这些会可怜他的人的注意力。” “但实际上,他可没有那么感激你们!” 郁筠的眉头微皱。 “他哪里有那么无害。”宋惠辰的手指哒哒地敲着桌面,像是泄愤,“我弟弟蠢,他看不出来。我们只要挨上他的边,没交的作业就会被查到,逃课的事情就会传到我爸耳朵里。” “他一桩桩一件件,都算着呢。” 宋惠辰冷笑道:“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根本不需要你们可怜。他睚眦必报,手段阴狠。每天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就是为了从你们这些好心人那里获得便利。这种办法屡试不爽,但你们一个个自诩聪明,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你知道他为什么被送出国吗?”他直勾勾地盯着郁筠,眼里闪着冰冷的光。 郁筠怔了怔。 他的脑海里蹦出那点不清晰的、久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