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 简熙爬起来,给沈老师发了信息。 沈浪是和月卓一起走的,但是并没有打算同行。 能看出对方对自己别有心思,就要避嫌。 大厅正好有客人拿着行李箱过来,前台歉意的表示没有房间了。 沈浪听在耳里,没有房间,他也没办法换了。 月卓及时递上橄榄枝:我住的酒店就在对面,从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山,青山绿水纯天然,市里很难见的,要不要去住两天? 他是心思剔透的。 虽然黑衣服的奇怪人语言非常暧昧,但是沈浪的态度很明显,没有关系,甚至还在刻意远离。 看样子是那人心思不正,沈浪继续住在那,等于在狼窝里随时都有危险。 沈浪有些纠结。 目前看应该只能这样。 沈老师! 沈浪回头,看见从楼上下来的简熙。 等简熙说明原因,沈浪倒没什么,在学校这个学生也经常来找他问题,主要是问的题型都很有意思,是他喜欢解的难题。 越解不出来,解出来越有成就感。 你哥又给你出题了?沈浪接过,看了一下眼前一亮:厉害。 还不是一般的难解。 简熙一听骄傲的扬起下巴:是的沈老师,我大哥看我把前面的都解了,继续给我加了难度,但是太难了,实在解不出,就来叨扰老师了。 没关系,我们去沈浪想起他现在算是有房不能回。 去我那吧。月卓开口:我对这题也很有兴趣,正好新到了咖啡,你们不嫌弃的话,过来尝一尝。 简熙脑子里还有同桌苏冉的叮嘱:沈老师,可以去您房间吗? 你叔叔怕是不方便。 怎么会。简熙斩钉截铁:我叔最喜欢看人解题了,他可聪明了。 沈浪犹豫,他肯定不想去月卓那里,也不想回房间。 但是简熙是他侄子,一起回去应该不会再有问题。 月卓看了简熙一眼,这么明显,沈浪竟然察觉不出来。 那个黑衣人做的事,不像喜欢沈浪,但是却在干预他。 沈老师我对这题也很感兴趣,请问方便一起吗? 我先问一下。 简熙肯定没问题,他不知道带陌生人回房间,屋里的人会不会有意见。 简朝看见又返回的人,淡淡抬头。 没理简熙邀功的眼神,后面带了一个耗子尾巴,还好意思笑。 见他没介意,三人坐在沙发上认真分析起来。 沈浪认真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全身心投入的,他笔尖在纸上划过,眉头渐渐锁起。 这也是简朝第一次见他如此全神贯注安静的做一件事,认真思索的人看起来又与平时有些不同。 这个题是简朝以前从爷爷书库翻到的,解了三天,用了很多原理,最后试了几千遍,才解出来。 而给简熙的这个版本,他又增加了难度。 视线转到混血耗子那里,一开始还自信想要表现的人,也愁眉紧皱。 爽。 简朝倒了一杯咖啡,醇厚的香味立刻充斥整间房间。 月卓抬头看他,沈浪依旧在题里对外毫无感应。 月卓看着倒了咖啡依旧口罩不摘纹丝不动的人,眉头皱的更深了。 两道视线相对,一个隔了墨镜,一个明目张胆,空气中劈哩叭啦的火药味,另外两人毫无察觉。 沈浪和简熙都在认真解题。 时间过了一个小时,沈浪眼前的本子上已经密密麻麻的草算。 依旧不得其解。 简朝开始的舒爽渐渐有点消失,看了下时间,八点半,小矮子一整天好像就在农家院喝了一碗绿豆汤。 他琢磨下:简熙,去吃夜宵。 简熙脑袋都大了,先前和沈老师一起解题到最后自己都可以独立解出很多题,今天本来想在大哥面前表现一下,这倒好,卡壳了。 一听吃立刻解放,肚子也真的有点饿了:好啊好啊。 然后转头:沈老师,一起啊! 简朝看了简熙一眼,上道。 月卓不等人拒绝:我对这里还算熟悉,我给你们带路。 四人两两出门。 简朝和简熙殿后。 简熙声音小小的:这么看他俩也不像情侣,避嫌也太生分了,大哥你看呢? 接着又学同桌教的话:我今天看沈老师和方老师互加微信了,方老师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学校一枝花,说是暗恋沈浪老师,但是全校都知道了,不过也难怪,沈老师可是公认的比明星还帅的老师。 简朝没在意,小矮子又不喜欢女人。 哥我们方老师才艺双全,舞蹈学校毕业,长相气质都很出众,哥你见过吧?印象怎么样? 你是要给我介绍吗?方老师还是沈老师? 简朝声音没收着。 前面的人步子顿了一下。 哈哈。简熙被大哥不按套路出牌吓到了。 不用我介绍,叔不是已经认识了吗,哈哈。 简熙尬笑,他以为大哥不会接话的,只是想观察下他的反应而已。 认识谁?简朝反问。 沈老师啊。 不认识。简朝摇头:只是同居的关系而已,没有深入接触,不算认识。 简熙一听,关系这么冷淡看起来好像是的,急忙给同桌汇报。 沈浪听到后更是浑身不自在,这话讲的确实容易让人想歪。 可是他又喜欢女的,不至于歪了说。 真是奇怪的人,今晚就去对面酒店住。 村里晚上很安静,没有车水马龙,没有夜店喧嚣。 晚风吹着青草地的天然清香,让人神清气爽。 前面有个河流地段,人工木桥,两侧扶手是锁链,桥上有几个身影,嬉笑打闹,好不热闹。 夜宵的地点在左侧,桥在右侧。 沈浪停住脚:你们先去餐馆,我去这边看看,好像是学校的学生。 桥对面是树林田地,没有什么稀奇的,本地孩子见怪不怪,很少晚上去玩这个从小见到的独木桥。 市里来的学生就稀奇了,几个人站在桥上,摇晃着锁链,停了一会,好像在说什么,随后就见一人蹲下,其他几个人屈膝开始摇晃桥身。 独木悬空的锁链桥摇晃起来,下面是清澈的小河,上面是年轻人兴奋的嬉笑。 沈浪快走几步,这太危险了! 不管是不是本校学生,大晚上这样耍,都是危险的事! 啊! 惊叫声响起的时候沈浪跑了过去,同时原本蹲在桥上的男生,整个身子从桥上掉下去悬空,只有手抓住锁链,一连惊叫。 简朝他们立刻飞奔过去。 沈浪第一时间穿过惊慌的人群抓住男生的手:不要慌,不要乱动,抓紧。 沈教授。被吓到的忘了反应的旁边男生看见沈浪,出声。 其中一个男生反应快,同时去抓掉下去的男生另一只胳膊,其他人伸不上手在旁边急得如无头苍蝇。 你们去喊人过来,除了沈老师和这位同学,其他人全部撤离木桥。 简朝过来看着密集的人,和单薄的木桥沉声命令。 沈浪也正有此意,只是蓄力抓人,还没来的及指挥。 一个人悬挂在桥上,铁链已经被坠了下去,桥身倾斜,救人的人身子也已经随着桥身倾斜死命抠着链子和木头。 其他慌乱的人除了惊叫更增加单薄木桥的危险,没有任何用处。 你们几个,去桥下找人守着,最好叫些会水的。 简熙,你们去桥头守着,不许任何人再上来。 简朝命令的时候恢复一贯冷清,语气不容置疑,也带着天生让人信服的气场。 慌乱的学生立刻去照办。 他扫视一眼跑到另一侧,桥的另一侧绑了很多绳子,似乎是停船用的。 快速的把绳子解开拿到手里。 沈浪和另外一个男生正在努力往上拉人。 可是下面的人没有支撑点整个人都在下坠,似乎被吓到了人有些慌,手脚还在不停乱蹬。 上面除了光溜溜的桥身和两条锁链,根本没有助力点可以使劲把人拉上来,乱动的人更是增加了重力。 同学,相信老师,不要乱动,老师会拉你上来的。 沈浪一手抓着学生的胳膊,一手拽着旁边的锁链,额头很快渗满汗。 两外一个学生咬牙抓着另一只胳膊,憋的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们想这样悬空把人拉上来,难如登天。 更难的是掉下去的学生可能惊吓过度,已经在昏阙的边缘精神涣散。 沈浪不停叫他。 他们这样撑着很快可以撑到救援的村民过来,而掉下去的男生一旦昏过去松了手,那就极度危险! 保护好自己。 简朝走过来的时候已经把绳子在自己身上打了结扣。 他看了一眼沈浪,翻身到了锁链外侧。 你干什么?沈浪抬头,看着要下去的人,急声阻止:村民很快就过来,你赶紧上来,你这样更危险! 简朝没说话,桥突然又坠了一下。 掉下去的学生彻底晕了。 因为晕过去自己本能抓住锁链的手一松,沈浪抓着他胳膊的手瞬间滑上去了几分,他立刻松开抓住铁链的另一只手,同时抓住下坠的学生。 以至于身子也瞬间下滑几厘米。 简朝已经分成两段把绳子绑在铁链连接比较稳固的地方。 脚勾住铁链,身子往下一栽。 啊!近距离看人直接大头朝下栽下去,正在抓住同学胳膊的男生惊叫出声。 简熙和月卓在桥口也一直注视这边的反应。 见到此立刻要过来。 不要上桥。简朝出声阻止,简熙立刻拉住月卓停住脚步。 他也担心,但是他更相信大哥! 小伙子看着脚勾在铁链倒栽下去的大哥眼圈又红了。 沈浪到嘴边的你疯了憋了回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拉着学生防止他掉落。 而脚勾在眼前倒栽下去的人,正在用另一根系在桥上的绳子另一端,绑在学生的腰上。 当绳子系上打好扣子的时候 ,另一个拉他胳膊的学生体力用尽,手从抓掉落的同学胳膊上滑了下去。 整个悬空的人的重量顷刻间落在沈浪手臂上,他猛的惯性向前冲去。 下坠的人仍在昏迷,落了不到一尺猛然停住,是简朝绑在他身上的绳子拽住了他。 简朝两脚勾着铁链,腰部用力,整个上身卷起,他一手抓住铁链,一手快速伸向铁链和沈浪脸中间。 沈浪是两只胳膊穿过链条,防止没等人救上来,自己反倒栽下去。 被重力拖拽,整个人都被拉向铁链,眼看着脸就要夹在铁链上。 风吹日晒的铁链锈迹斑驳,胳膊上已经被划出道道血痕,可想挤压在脸上,就算不毁容,也有的受的。 闭眼的瞬间温热的感觉挡在他脸上。 他睁眼,是黑色的手套。 抬头,依旧看不见一点皮肤的人,好整以暇的坐在桥侧看他。 看叔叔腰力不错吧。 简朝扫了一眼手心的人脸,手指合并,捏了捏。 叫人把人拉上去。 简朝看向突然松手慌张又要去抓人的男生,男生立刻回头,简熙和月卓过来。 几人抓着绳子,把学生拉了上来。 简熙一直抓着大哥的绳子。 沈浪松开手,自己站了起来。 简朝待他起身,抽手,从锁链空隙翻身上桥,动作行云流水,丝毫看不出刚才经历有多惊险。 他解开绳子,扫了一眼被抬走的昏迷学生:蠢货。 自己蠢就算了,还连累别人。 没人反驳,岸上赶过来的村民惊叫鼓掌,有小孩子看了简朝这一幕倒挂金钩,各个兴奋的嗷嗷叫,再看他一身黑衣嚷着蝙蝠侠蜘蛛侠超人奥特曼。 总之没一个正常人。 简朝无视,无视所有人,包括沈浪。 饭也不吃了,直接回酒店。 行进的队形变了。 来的时候沈浪月卓在前,简朝简熙在后。 回去的时候简朝简熙在前,沈浪月卓在后。 四人同时沉默。 到了酒店月卓也没再多说什么,去了对面酒店。 简熙回了房间。 简朝往楼上走,沈浪在后面跟着。 到了房间依旧沉默,直到开了灯,沈浪才开口。 你手受伤了。 他早就看见他一直揣在兜里的手,锁链不光滑,尤其横在他脸前的锁链,是两条链子打的十字扣,更是倒刺颇多。 方才见他手拿出来,黑色的手套已经出现暗红的暗迹。 简朝看了一眼:药箱。 沈浪已经在上楼的时候吩咐前台了,简朝话落敲门声响起,服务生送来医药箱。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娇气。简朝拿过药箱,白了他一眼:我要上药了,沈老师避避嫌。 沈浪无奈又无语,弯腰打开药箱,拿出消毒棉和酒精消炎药。 正要去帮他摘手套上药,被躲过了。 沈浪动作一顿:有需要我的,随时叫我。 他起身避开,简朝拿下手套,贴着沈浪的脸的手背,倒是光滑的很,手心就惨了。 上绣的铁刺扎的很深,刺的生命线都断了两结。 更别提其他乱码七糟的线都被扎的惨不忍睹。 他一边淡定的酒精消毒清理伤口,一边看着手心大小不一的划痕,还不错。 男人手心白皙修长,显得红色伤口更是触目惊心,唯独伤者本人跟假肢似的,酒精上了一遍又一遍,眉头都没皱一下。 展开的手掌,唯一躲过一劫的是上边漂亮的感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