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卫惝曾在他面前上演过的荒淫靡乐,胃里翻滚起来,止不住地犯恶心。 云殊华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忍耐道:“舅舅这是何意?” 一旁的傅徇观察着他的脸色,扬声开口:“殊华,你已年十七,这婚事却还未定下来,既然你的父母已经故去,做舅舅的定要帮你一把。” 云殊华怒从心起,在傅徇看不见的地方捏紧袖摆。 “舅舅明知道我喜欢谁,为何还要这么做?” “从前那都是胡闹,”傅徇冷冷打断,“殊华,舅舅绝对不允许你沾染龙阳之好,景梵更是不可以!” “座下这些女子,各个家世清白,容貌姣好,殊华随心挑个满意的便是。” “若是都不满意,明日我们赶到禺城,会有更多世家女任你挑,”傅徇毋庸置疑道,“至于这些,暂且收用,做你的通房,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舅舅!”云殊华怒极反笑,“你这是要逼我了?” “是。” 傅徇盯着他:“你必须结婚生子,我需要你为傅家开枝散叶,最起码,留下一个孩子。” “我不会生!”云殊华站起身反驳道,“既然想要子嗣,为何舅舅不再娶?江澍晚归根到底也是傅家的人,你为何不让他去娶妻生子?!” “其中缘由你不必知晓,”傅徇冷静地说,“舅舅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你改邪归正。” 他抱臂慢悠悠走下台阶,隔着一段距离对那些女子发话。 “这段时间你们便跟在小公子身旁,日夜伺候。” “谁若是有了孕,第一个封赏。” 毛羽零落 傅徇说到做到。 当夜,云殊华便和几位女子被关在合极殿里,不得外出。 这些世家小姐皆是娇生惯养、深居简出养大的,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同堂堂玉逍宫小公子结姻,便前来自荐枕席。 眼见云殊华对她们并不感兴趣,又苦于傅徇的胁迫而不敢自私逃走,便只能唯唯诺诺跟在云殊华身侧。 这一夜,云殊华连眼睛都不曾合上。 或许他并非与异性合不来,只是一想到傅徇将这些人安插在他身边的目的,心里就涌起一阵阵厌恶感与恐惧感。 说起来,还不都是拜卫惝所赐。 睁着眼捱到天亮,云殊华一脚踹开合极殿的大门,在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 “殊华。” 江澍晚握着剑走过来,看上去也像一夜没睡的样子。 “你昨夜睡的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没事吗?” 云殊华指了指发酸泛红的眼眶,由于硬生生熬了一夜,里面布满了血丝。 “咳咳,”江澍晚以拳抵唇,试探地开口,“你,你和她们,有没有,嗯,就是,有没有……” 云殊华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找茬是不是?” “没有,没有。” 见少年转身要走,江澍晚连忙说:“主上吩咐,今晨就要离开崎城了,你这是要往哪里走?” 云殊华顿住步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离开这里,那我们要去哪?” “你忘了,”江澍晚轻声提醒,“今日要去禺城……攻占擎苍山。” 两个少年沉默地对视了一眼。 云殊华终于点点头,说:“什么时候出发?” “车马一早便在外等候了,应当是即刻启程。” 云殊华做了个深呼吸,余光左右打量一番,凑近江澍晚问道:“你告诉我,如今擎苍山境况如何?昨日傅徇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江澍晚并未隐瞒,“主上说,今日必定拿下。” 好一个必定拿下。 云殊华冷哼道:“那就走吧。” 玉逍宫外的随侍与马车浩浩汤汤,排成一队。 不远处,一众侍从携着四五名衣着鲜艳的女子上了末尾的马车。 云殊华踏出门槛,随意挑了匹黑马便要翻身而上。 “公子且慢!” 那马儿受了惊,当即躲开云殊华的碰触。 云殊华顺着声音来处看去:“怎么了?” 出声那人不过是个带队的随侍,只见他露出讨好的笑容:“主上有令,公子体弱,尚未恢復,还是乘坐马车为宜。” 云殊华抱臂道:“那你们是想让本公子坐哪一辆马车?” “公子随意,随意。” 云殊华冷冷睨了他一眼,去了距末尾最远的那一辆。 半晌,队伍才算齐整,江澍晚于首位骑上马,一声令下,几辆马车也跟着缓缓挪动起来。 禺城与崎城相距并不远,正逢战争时期,许多关隘无人把守,一路行进飞速而顺利。 云殊华为避免和那几位随行的女子产生交流,一直坐在车中,连休息时都不曾下去,隻一门 心思养精蓄锐,运作周身法力。 自服下傅徇给他的解药,病情便迅速好转起来,体力恢復了不少。可这药却像是治标不治本,若是一直仰赖于傅徇才能好好活下去……他不愿意。 大约四个时辰过后,一行人总算到了禺城。 云殊华掀开车帘,二话不说跳了下来,前方带路的江澍晚注意到他,刻意放慢了骏马的步子,与他齐肩而行。 城门无人把守,昔日南域最为繁华的大街一片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