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人第二次精准对视了,哪怕他们一句话都没说。 云殊华身处如此显眼的高位,身边坐着的又是景梵,自然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他隻对着江澍晚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看到他了。 江澍晚挑眉,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眉目中透出显而易见的高兴。 这本是两个少年一番毫不起眼的暗中交流,大殿上无人发现。 座上,正支着额垂眸静观的景梵不知为何,唇畔竟扬起淡淡的笑意。 “小华与你那位好友交情匪浅,大殿之上眉来眼去,成何体统。” 眉来眼去四个字,一下子将云殊华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脸上一红,即刻将视线收回,打着哈哈道:“师尊说笑了,哪里来的眉来眼去,徒儿就是与他打个招呼,以后断不会轻易乱看了。” 景梵并未戳穿他,隻闭上眼淡声道:“若是再乱瞟,就别怪为师罚你了。”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云殊华干咳两声,背脊挺直,眼神笔直地看着大殿门口两扇木雕门,不曾将视线挪开半分。 师尊说要罚他,会罚些什么呢? 云殊华思绪翻涌,脑海里忽然多了些不可名状的场面。 譬如景梵手持长鞭,另一隻手攥着绳索的样子,又譬如他抽打动作时肌理分明而宽阔的胸膛微微鼓动的样子,以及他怒极反笑时鲜妍的表情……诸如此种,既可怖又引人遐想。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脑子里混入了奇怪的东西,当下对着脸颊狠狠来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旁的惊鹤见状忍不住抖了抖。 “……你怎么了?忽然打自己的脸作甚?”惊鹤问道。 “没什么,就是走神了,走神了。” 云殊华以手抵唇,双颊绯红,含糊其辞道。 方才自己究竟在想什么?竟然胡乱脑补自己的师尊。 他捏了捏眉心,后半程木然地坐在原地,乖乖等着大典结束。 大殿另一端,江澍晚将盛着玉令的锦盒交到同门师兄手上,随即便默然站在一旁侍候,随时等待师尊发令。 空闲时分,他偶尔趁着无人关注的空当偷偷观察云殊华,可自从两人对视一眼后,对方的眸光便再也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看见云殊华同景梵交谈几句,随后景梵淡笑着收回视线,云殊华则露出羞窘的表情。 殊华在害羞? 江澍晚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迫切地想知道他二人究竟说了什么,少年又怎会露出这种表情。 他静静看着两人互动,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股烦闷的感觉。 景梵看着云殊华的眼神,分明不像是师尊看待徒弟那般,起码他从未在沈棠离的眼中看到那般晦涩隐约又炽热的焰火。 况且他们违背规矩坐在一起,属实有碍观瞻! 江澍晚知道自己不能破坏这场大典,断不可随自己心意衝上前去将云殊华拉下来,他紧紧盯着云殊华清隽的侧脸,无比希望他能将景梵推开些。 可为何云殊华看上去也是一副极愿意亲近对方的样子? 江澍晚一双俊眉深深地蹙起,烦躁翻涌上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原来师徒也能像这般亲密吗?一个眼中盛着显而易见的宠溺,一个满心满意全是信赖的样子。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再继续看,打定主意要等大典结束后找云殊华盘问一番。 待到礼师将最后一句祝词唱完,众域弟子齐声恭贺大比正式开始,江澍晚趁乱绕到后殿,紧随云殊华的脚步而去。 他看着云殊华亦步亦趋跟着景梵身后,前面的男人刻意将步子放缓,时不时俯身倾听少年的耳语,两人之间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羁绊,将其余所有人隔绝开来。 江澍晚快走两步,轻唤道:“殊华!” 前方的少年听到了,紧接着身形一顿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 景梵随着徒弟的视线看过去,随后波澜不惊地道:“他在唤你。” “应当没有什么要紧事,明日师尊就要走了,还是先说接下来的安排为好。” 云殊华对着江澍晚招了招手,随后同景梵扬长而去。 江澍晚立在原地,双拳紧握,看着他随景梵翩然而去,忽觉自己同好友之间隔了一层厚重的屏障。 他们两个一定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小情侣在一起倒计时!!! 作者专栏又来了一个新帅哥~感觉我可以开一场比美大赛了hhhh 还有两个古风鹅子没有放出来,目前只有小华一个人是长发长衫。 心猿意马 五域大比首日开典结束后,景梵受邀去沈棠离院中小坐,两人当夜简单合谋一番,第二日起便要各自离开。 “此番路途凶险,我稍晚一日再走,裉荒山上诸多事宜暂不必担心。不过,怕就怕到时出了乱子,你我不能及时赶回……”沈棠离素白的手转 了转手中的茶杯,氤氲的热雾将他的眸光润成夜雨后烟柳画桥之处的朦胧之色。 “这里有沈策坐镇,你还有何忧虑?”景梵晦暗的眸子半垂着,淡声开口问。 今夜的他似乎格外心不在焉。 沈棠离默了一瞬,并没有立即答他的话,而是上下打量了一遍男人脸上的表情,随后笑道:“我忧虑的事可太多了,做了这么多年五域仙宗,别的不说,最会做的便是这最坏的打算。倘若那潜藏在五域中的叛贼彻底撕破脸,裉荒山战事一触即发,便隻余我父亲一人看守裉荒山,左右孤立无援……那几枚代表兵权的玉令也不能保全,仙尊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