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中了! 云殊华心中一喜,面上稍显松快,弓箭在他手上转了两圈,随后消失了。 朝岐全身缠绕着红线,一个不察从马身上跌落下来,他滚了几圈,身上的细皮嫩肉被红线割出血丝,且随着动作的加大不断勒紧。 他瞧了眼不远处的少年,毫不顾惜自己身上的血痕,疯了一般地衝上去抢珠子,吼道:“把圣物还回来!” 那少年被他的态度震惊,看着他那张密密麻麻铺满红丝的脸,奇道:“我说你这人,对这道貌岸然的破山头倒也是忠心耿耿,倒是一点都不惜命。” 朝岐趁他不备,缠上去以掌为刃将他手中的浮骨珠劈落,旋即抱着少年的腰,对着距二人最近的江澍晚道:“快,拿走珠子,我拖住他。” 少年反应极快,手上红光一闪,一柄短刃对着朝岐的后背刺下,血溅当场。 江澍晚犹豫一瞬,随后单手向前推,林中万木枯索,数片飞叶带着惊人的力道齐发,少年顷刻间身负重伤,手下脱力,人也跪坐下来。 “你疯了!”云殊华上前拉起他的手,沉声道,“这种招数怎可随意用出?若是他们认不出还好,如若认出了……你就不怕暴露了你的身份!” 江澍晚蹙眉道:“可若我不出招,那个朝岐便死在他手下了。” 云殊华还欲再说些什么,只见朝岐手脚并用爬到浮骨珠面前,将它拾起,对着自己抛了过来。 “拿走,我求求你,快拿走!” “你以为拖住我,浮骨珠就能顺利送到北地?”少年发出一阵嗬嗬冷笑,“没了我还有南域、还有玉逍宫、还有更多人!” 云殊华看了他一眼,随后捏着珠子道:“我先下山,随后在客栈会合……不见不散。” 他向着山下奔去,身后几名少年斗作一团。 竹林两侧数道黑影快速闪过,悄悄跟着云殊华追了下去。 云谲波诡 林中小路蜿蜒曲折,耳际只有风吹落叶带来的簌簌响声。 一刻钟后,云殊华稍稍放缓速度,伏着一棵古树暂作歇息。 他喘息着张开手,掌心之中躺着一颗滚了泥与血迹的珠子,正是浮骨珠无疑。 虽没有亲眼见到这珠子是怎么取出的,但不难想象出展涪从赵域主身体中强行取出的血腥场景,想来那种痛感必定让人难以忍受。 南域域主经历两次生死,也是怪可怜的。 云殊华胡乱地想了一会,默默拈起袖角将浮骨珠仔细擦拭了一遍,泥土与血水褪尽,莹白剔透的光芒终得以重见天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说中可以令人延年益寿、起死回生的宝珠,瞧上去与中域隽宸殿那些用作装饰的漂亮珠子并无什么大分别。 但不知为何,云殊华却觉得自己对这珠子颇为熟悉,就好似可以感知到它的能量一般。 这种感受让他通体血液舒畅,调息也更为稳固,一股衝向灵识的舒适感将他紧紧包围。 云殊华按住胸腔处心室的位置,眸中露出惊诧的神色。 不愧是令许多教派争相竞逐的宝物,还未服用就能领悟到它的厉害,若是能将它送到古战场,那里的结界定能修復得完好如初,天音石的碑裂也会复原。 思及此,云殊华将那颗珠子装在前襟口袋,继续向着山脚下行进。 许是休息了一段时间的缘故,再次赶路时显然不像最初那般能坚持那么久,后方传来一阵极浅极轻的脚步声,应当是又有人追过来了。 云殊华脑海中的神经线紧绷起来,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恰在这时,树林上方传来一道悠远恬淡的玉笛声,此音绕而不绝,音调婉转,颇为动听。 林中惊雀阵阵飞起,奔向天幕。 云殊华忽然想到些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行走的动作也跟着滞缓了些许。 树林阴翳之中,前方忽地出现了一个纤长俊挺的身影,那人手持玉笛,长身而立,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见到这人的脸,云殊华猛地慢下动作,在他面前急刹车停下,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男人穿着一袭青衫,眉目清隽,嗓音轻柔。 “殊华,这些日子在外贪玩,可还尽兴?” 就连质问的话语也听不出丝毫责怪的意味。 云殊华心下大骇,面上强自装着镇定,一步步后撤道:“舅舅……你怎么会来这里?” 男人闻言,轻轻挑眉笑道:“怎么,你私自离家,舅舅不能亲自接你回去?” 做舅舅的来把离家出走的外甥领回去,合情合理。 云殊华闭了闭眼,心中发苦。 他是真的不想跟眼前这个男人回玉逍宫,料想回到那等级森严又残酷的地方定然少不了挨一顿罚。 且眼前的男人其实并没有表面那般和善,身为玉逍宫一宫之主,怎可能真的那般清雅。 还没穿到游戏之前,云殊华就对这个角色早有耳闻,身为魔界玉逍 宫一宫之主的傅徇,城府颇深,心思细腻,实乃算计人心一把好手,下界五域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这也是为什么云殊华宁可去清坞山待在不可捉摸的景梵身边,也不愿在玉逍宫整天面对这位笑面虎舅舅的缘故,曾经与他朝夕相对的日日夜夜,云殊华都觉得自己好似一隻待宰的羔羊,凡事只能听从傅徇的摆布,不得有其他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