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拿捏着周围的人整出什么事来。 何红霞摇摇头,脸上难得没带笑容,沉默着上了车。 简固问甄语:“她怎么忽然不高兴了?” 甄语没法解释。 他们,大约就没高兴过——谁又能妄言了解呢。 简家这边,过年要去舅舅留下的城堡过。 远眺舄湖,亲人和过去的时光,仿佛在波光粼粼中折射成幻影,也是一种慰藉。 整个新年期间,甄语越来越少地想起最近的事,心情也越来越平静如湖。 简固生母的事他和大哥说了,也联系上了据说是简固阿姨的那位女士。 对方并不承认自己的妹妹曾经生下过孩子。 简益和她谈了,甄语也谈过,就是油盐不进。 他的心情在暴躁和平静之间摇摆,简固什么都不问地陪着,实在太值得眷恋依赖了。 多讨人喜欢一宝贝,别人爱要不要,他稀罕着呢! 藏被窝儿里,稀罕不够。 某天清晨,甄语往旁边一摸,却没摸到熟悉的体温。 然后,他在红彤彤很吉利的床品上,收获了用红托盘端来的早餐。 橙皮吐司复烤的味道特别香,准备的果酱也相当红亮。 “年马上就过了,可以了啊。”甄语捂着脸,不想接受,“还没洗漱!我不接受在床上吃早餐!” “那先放旁边。”简固很好说话地把早餐搁在桌上,“想起床吗,还是不想起?” 甄语双手捧住爱人的脸看了看,弯唇笑答:“那得看你……” “想让我起床听你说话,还是就这么躺着听。” 简固一愣,有点不好意思:“你发现了啊?” 甄语捏捏他的脸:“早发现了好吗?” 发现半年了都。 简固难道觉着,让曲惪拿了一堆戒指,问他喜欢什么风格,这事……办得很隐蔽? 曲惪再跳脱,也不至于为这种事找他。 多半是简固想让他定个方向,然后去订製。 “哎呀,让你久等了。”简固被拆穿了,便不再挣扎,笑眯眯地从托盘下面抽出一个盒子,“喏。” 甄语接过简固双手递过来的盒子,顿时话都不会说了。 不是,怎么是个扁盒子? 有a5书本那么大,还有点厚度。 简固不会选戒指没选出来,索性整了个什锦吧…… 简固原本坐在床上,站起身,认认真真地单膝跪地,捧了甄语的双手,笑道:“打开看看。” 甄语心说这里面最好不是一排戒指,打开一看,还好,不是——不对! 他“啪”地一下又把盖子合上了。 简固小小地吓了一跳:“怎么了?” “这东西怎么在你这!”甄语感觉自己耳朵都热了起来,“你、你从哪弄来的?” 这个扁平的盒子里,确实有戒指——当他意识到旁边那张彩色的卡纸是什么,连戒指什么样都没顾上看。 卡纸上,是他高三那年最后一次参加交换明信片活动时特地选的图案。 他不可能忘记它长什么样。 更不可能忘记,自己难以抑製情思,在上面写下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几句酸诗。 十几岁的时候,因恋慕而生出惆怅,想到什么酸话都正常。 主要是,交换明信片要寄往海外,他那会儿对自己的外语水平挺自信,写母语又容易被同学注意。 写了外文诗呢,可以说是青涩加倍了。 早知道会酸到数年后的他自己,他当初会写才怪。 不是,这玩意儿到底哪来的! 简固! 为什么要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拿出来! 简固自然地想打开盒子给甄语戴戒指,甄语一惊,连忙按住了不让开。 简固被整迷茫了:“你,不愿意,跟我结婚啊?” “没有,那没有!”甄语惊觉自己的举动挺容易惹人误会,稍稍松了手,“不是,你、你干吗今天把它!拿出来啊?从哪弄来的你……” “你交换明信片那地址,是安迪住的房子隔壁。”简固乐呵呵地说,“我在路上走着走着,它就飘到我眼前了,是不是很巧?” “我跟老奶奶说了咱俩的事,她就把这个给我了。” “她不是还给你回了明信片嘛,跟你说要勇敢。” “我作证,你特别敢!” 甄语:“……” “我看到了,你在上面写的话,我都看到了。”简固正色承诺,“我希望,以后我们也可以像当时一样相爱,我愿意始终让你感受到当时的快乐,再也不会被当时的烦恼困扰……” 甄语把盒子塞给简固,忍不住捂住了脸:“你也不用,每句都回应一遍。” 他已经忘记具体写了什么单词,总之就是太过喜欢这个人 ,由此产生的喜悦和忧愁。 有点烦人的憨憨,他最喜欢。 时隔多年得到回应,烦更烦了,却不再单单是喜欢。 是“相爱”了。 与心爱的人对视,心情正如简固手动撒起的花瓣一般翩翩起舞。 甄语被爱人奇妙的仪式感逗乐,放下手,快速和简固交换了戒指,把盒子盖上,往旁边一丢,捧住了对方的脸。 “现在,新郎要亲吻新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