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叫昧着良心? 因为简固就是不开窍! 事情坏就坏在,简固那样在意他,对他再特别不过,就算没开窍,也不是不可能接受他! 事到如今,“他一说简固就开窍”的可能性,已然远远小于“没开窍但是接受他”。 他不想那样。 不希望有丝毫可能……简固是由于特别重视他才接受表白。 没开窍,但是同意在一起——这对于简固来讲,不是不可能。 他啊,钻牛角尖儿了。 需要一些忙碌来抵消这种满脑子乱线头的痛苦。 他在学习上还算擅长,在搞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心事上,一点天分都没有。 那他也看得出来简固开没开窍。 有些距离,他们的呼吸都纠缠在一块儿了,四舍五入等于深吻——简固就那么全心全意地看着他,啥也不干。 简固身心都很正常,但那也有可能是这个年纪的正常现象。 有什么说什么,如果是异常,因为谁才“异常”的,当事人自己能不清楚吗? 他清楚,相信任何人都能弄清楚。 简固如果真是为他而怎么着了,本人能不知道? 显然还是没有。 一切如常。 急死他算了。 甄语早晨去母亲创办的基金会那边做了会儿志愿者。 上午和竞赛培训平台的工作人员开会,从自己当初入门的经验出发,提了一些意见。 下午到两处产业走了走看了看。 回到家时天都黑了,晚饭时间都过了。 难怪简益每天那么忙,人要想找点事做,是真的有很多事可做。 简固眼巴巴地在客厅里等着他,一见他回家,立马迎了上来,问他“饿不饿”啊,“吃了没”啊…… 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也没有太多差别。 看吧,就是因为这样,他是真搞不懂这个人心里到底有他没他。 不对,有肯定还是有的,分量很重。 他就是拿不准,这个很重的分量,究竟是放的位置不能转移,还是太重了因而不想把他怎么样。 等的时间太长,他都想被粗暴地对待了。 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 “吃了,不用管。”甄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累了,先洗洗睡了,明天还有事。” “哦……”简固小心翼翼地跟着,满心担忧,“我给你热杯牛奶?” “不用,我会热。”甄语缓声慢语地说完这句话,衝简固笑了笑,“之前学习太忙,我也确实有很多东西不会,你一直帮我,教我,我现在都会了。” 嗐,他就算想刺激一下简固,都不忍心直接说“用不着,你赶紧好好想想正事”。 说不出来。 这个急躁的脾气,执拗的性子,张不开的嘴! 简固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他? 他绝非妄自菲薄。 在简固眼里,他是有优点的。 简固从前就夸过他正直努力什么的,把他看成了一个很好的人、很好的朋友。 人的朋友可以有很多。 每一位朋友身上都存在优点,全部列举出来,很可能不少是自己一生都无法具备的。 比方说,贺明明的耐心,孟舒然的温柔,等等的。 他把他们当做很好的朋友,每个人在他心里都闪着光。 但他对他们没有分毫友谊之外的心思——又不是有毛病,见谁有个优点就产生那种想法。 他隻喜欢简固。 同时也把“简固认为他很好并不代表喜欢他”这件事理得清清楚楚。 到了他们这个年龄,应该能分清楚爱与欲了。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简固傻,体会不出来。 简固可不就是傻吗? 呆呆地跟着他进电梯,跟着他上楼,跟着他到了卫生间门口,悄悄把脑袋缩了回去……因为他在脱上衣。 那么,他要怎么办呢? 总不能脱完就把简固喊进来吧? 让简固瞪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映出他脱了一半的身影? 离谱! “简固?”甄语盯着盥洗台的镜子,喊了简固一声,“简固!” “怎么了啊?”简固正捂着胸口站在卫生间门外,贴墙立着,震惊于自己刚才看到的,“什么东西忘拿了吗?” 吓了他一跳啊,心臟都突突的了。 甄语的腰,怎么那么细! 脱衣服的时候,就像香雪兰的花柄……细而圆润,仿佛遥遥地就能闻到香味儿,雪白雪白,几乎透出光来,显得有些脆弱…… 也太瘦了吧! 是不是今天忙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 他好不容易把甄语喂得结实了一点点,怎么一天没吃就倒退回去了! 甄语深呼吸了 两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招呼简固:“你过……” “我去跟厨房说声,给你弄点夜宵吧?”简固已经下定了决心,“多少吃点啊?你别任性,都忙一天了。” 甄语:“……” 简固边说边往外跑:“煮点细米粉,好不好?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甄语听着简固匆匆跑掉的动静,一阵愕然,忽地笑了出来。 气还是气,不妨碍觉着好笑。 什么鬼,喊他吃夜宵,为什么连面都不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