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囔着什么“甄语甄语我好开心”往他怀里扎——倒是开开窍啊! 开窍需要什么咒语?他现在就去学起来! 简固哼唧:“甄语……” “嗯。”甄语没好气地答应着,“喊喊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得喊了。” 兜兜转转,他可能还是要改名。 简家其实没谁要求他必须改姓简。 从小到大的学籍上他都叫甄语,自己也早就习惯了。 没那么想改。 只不过,不改的话,好像不太合适。 好消息是,可以拖到大学报到之后才改。 高考报名的时候他叫甄语,录取通知书上肯定也是,在报到前改了虽说不算太过麻烦,但也没必要折腾。 生日、户口的问题、等待他接收的一系列财产——还有许多手续要办。 和简固这样窝在沙发上,颇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思。 他们这样亲密,并不如何突兀,共度一晚却又像是偷来的。 他的怀中人……热乎乎的,也沉甸甸的。 两人一同挤在沙发上,难免发生纠缠。 大长腿,他缠也缠不过。 六月的天,夜里温度不高,微风徐徐,却带不走那种难言的燥热。 有的时候意识清醒反倒成了麻烦。 简固也有些热——酒精作用让他暖得像一个火炉。 说成“小火炉”或许会显得比较可爱,可惜,从哪方面来讲体积也不小。 存在感过于强烈,甄语被烘烤得,理智都快蒸发出去了。 简固的胳膊搂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脖颈旁边,腿还……就跟把他当成了抱枕似的。 侧躺着,倒是喝完了酒推荐采用的姿势没错。 对方的呼吸就在他颈侧,他都不必担心迷糊着睡着了怎么办。 两人距离这么近,有个风吹草动他就能醒,不至于顾不上照看。 他脑子里的念头……就是如此正直。 不老实的,是他的本能——以及简固。 他和简固在一块儿的时候,总会想到许多许多比喻。 就算没有一条能在写作文的时候用上,自己没事回想一下也不亏。 现在像什么呢? 像在遥远的记忆里,学校组织春游时,他曾经坐过的船。 他,现在就是那条船。 没人乘坐的时候被拴在岸边,漂浮于水面之上,可以感受到身边的每一道波澜。 稍微有些重量,就开始摇晃了起来。 他并不需要担心自己沉下去,下面正有深深的湖水承托着他。 他十分清楚自己是安全的,就算吃水线不断波动,也没必要因此不安。 他的湖岸,就在他身边。 重量来自于对方的胳膊,带着他浮浮沉沉。 一面火热,一面沁凉。 靠岸时磕磕碰碰摩擦的热,浸入水中晃晃悠悠荡漾的凉。 倒也算相得益彰。 开始是他将简固抱在怀中,慢慢地,他就缩进了简固的臂弯。 最后他俩已经不知道是谁在抱着谁了。 睡得乱七八糟的。 他忽而被热醒,身边是蜷缩着身体呼吸绵长的简固。 忽而觉着凌晨的风有些凉,身边仍是蜷缩着身体呼吸绵长的简固。 睡得像个宝宝。 侧卧着,膝盖抬起,只在身前为他留出了一些空隙。 他没法平躺,只能把脚架起,仿佛坐进了那个空隙里。 也不知道谁的腿更麻。 他又变成了在乘坐天鹅船的感觉。 总是在水上摇曳,抬起脚却又能踩到沙发背。 恍恍惚惚。 有些分不清比喻和现实的时候,他就喊一喊简固。 简固的回应是把他抱得更紧。 好像也说了一句话来着,让他什么……好好睡,辛苦了。 干什么了就辛苦了。 烦人…… 这些,都是天光乍亮起来之前发生的。 待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简固不再像刚喝晕过去那么缠磨人了,睡得熟了——硬是整出了一杆子把他杵到沙发下面去的架势。 甄语睁着眼睛看看天花板,又姿势别扭地看看天。 认命地想起床吧,腰上两条铁臂,牢牢地就把他给锁住了。 烦。 又不干吗,也不让他走。 隻贴着,一动不动,是持械行凶威胁谁呢? 甄语挣扎半天,没挣扎动,简固也没醒。 两条胳膊犹如上锁的机关,却没贴心地说明开关在哪。 让他自己找还是怎么着? “简固?”甄语决定试试最后的办法,“起来了……学习了。” 得,松手了。 高三生的自觉性战胜 一切。 他用不着去碰无比醒目的“开关”了。 甄语逃也似的从沙发上骨碌下来,看着在熟睡中显得越发憨傻的那张英俊面孔,没忍住,抬手在简固鼻头上弹了一下。 傻的。 鼻子尖儿被弹了,就用鼻子去寻哪来的袭击——苦寻无果,睡觉姿势就更奇葩了。 甄语坐在地板上安静地看了一会儿,选择去衝个澡浇灭心头的热火。 等到他急匆匆地从浴室出来,简固正坐在沙发上搓着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甄语现在已经会用咖啡机热牛奶了,虽说对咖啡没有任何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