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吃吧,吃完之后总该可以…… 简固慌慌张张地吃完,想开口——被、被瞪了。 他们明明是朋友了。 甄语比这辈子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还凶。 好凶! 直到出了店门,简固才敢委委屈屈地问:“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说什么说。”甄语蹙起了眉头,“你吃那么快干什么?” “我——”简固语塞,“我想跟你说话啊。” 甄语瞥了简固一眼:“我也没说吃完了就能说啊。” 听听,他这都是什么强词夺理的话。 一会儿就把好脾气的简固气哭了。 哈哈。 想起来他就想笑,气哭朋友,这是什么不道德的想法。 方才两人对坐吃麵,甄语开始不让简固说话,是觉着一听对方说话就别扭。 毛毛的……心头有毛毛。 有个毛掸子,总是轻轻地扫弄。 后来他就有点恶劣的心态了——想看看简固能忍多久。 居然忍到了出店门? 对不起,他想笑。 哈哈哈哈哈! 简固再度闭上了嘴,无精打采地跟着甄语往前走,忽见他停住了脚步。 “简固。”甄语这个笑意实在是再也绷不住了,驻足转身,“哈哈哈……” 简固被甄语忽然衝自己爽朗大笑的模样弄的一怔,自己也跟着笑出来了。 甄语不由笑得更加厉害,抬手拍了拍简固结实的上臂。 这么大个人。 怎么能那么好说话、那么乖啊! 他现在就是,一面觉着自己真够坏的,一面又忍不住想逗简固,然后就把自己逗笑了。 因为干了坏事儿而哈哈狂笑。 他活了十几年,也没干过这种事。 “我刚才逗你的。”甄语乐着乐着,停了一下,承认错误,“我错了,我看你一听‘闭嘴’就不吱声了,觉着好玩儿,就更想逗你了。” “没恶意啊,别往心里去。” 他真的从没干过这种事——之前稍微有过那么一回,也是面对简固的时候。 他就老想逗着简固玩儿! 这是他朋友,又不是别的什么,他怎么能这样! “我不是说了你别跟我道歉吗。”简固听到甄语说自己错了,心里顿时难受得不行,“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 上辈子甄语吃了那么多苦,面对他的时候,听他诉说事情原委的时候,都没有流露出任何埋怨。 简固总是若有若无地觉得,这件事不该由自己来告诉甄语。 就算明明不是,也有点像加害者在向受害者叙述经过…… 他心里的愧疚在甄语听完久久未做反应时爬升到了最高点。 甄语隻嗤了一句:“真荒唐。” 语气并无任何气愤怨怪,像离得远远地给了个评价似的,冷静又冷淡。 他的愧疚便永远悬在了那个高得不能再高的位置。 即便他后来为甄语安顿好了一切,竭力向对方传达着家人们都愿意关爱他,愧意也没有丝毫消减。 甄语表达得明明白白。 不在乎。 那时候,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现在的甄语尚未知晓,对他剖白般的话也没有放在心上,转身继续先前走去。 甄语的声音带着笑意,比上辈子更简短地说了一句:“神经。” …… 考试顺利结束,简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继续上学等结果了。 甄语回到校园里,直接把人赶到了车上:“走吧,回去吧,我去上自习了。” 明天开始讲卷子,估计两天讲完,大家对分数就有了个大概,周一进行月考总结。 每次差不多都是这样,可能觉得新一周的第一天公布考试成绩比较振聋发聩。 这个周末估计有点难熬。 “我这周不去孟舒然那了啊。”甄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不用来接我了。” 简固一愣:“怎么不去了?” “我妈跟我说让我过去一下。”甄语把想从车里出来的简固又推了回去,“坐好。” 这回推动了,感谢简固的配合。 “那我可以来接你,你去看看孟舒然,然后顺便再去看妈妈……开车很快的。”简固说着说着,又加上了个筹码,“你不是想去看看成哥吗,周末应该可以去了吧?” 甄语七号就联系过了,后来跟他说,那边表示成哥的状态不太好,决定等几天再去探望。 这种事他肯定要陪着甄语去啊! “你给我周末安排这么多事?”甄语也想起这茬来了,“他出院了,在战队那边住着呢,太远了,坐地铁都得两个钟头,我想着跟他通个电话……” 简固估摸了一下有哪个位置要两小时,忙问:“战队在哪啊? ” “我听着是某个花园别墅小区。”甄语瞥着简固,“你接下来不会说,你家在那有房子,你陪我去,如果晚了就住下吧?” 简固的设想被看了个透彻,直想捂脸:“你别看我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又被你猜中了。” “呵。”甄语冷笑,“我还更敢猜呢,要是没有,现买一栋,是吧小少爷?” “我有这个决心……”简固感觉有点丢脸,“应该,借一栋就行了。” “行了,赶紧回吧你!我要上课了,有空跟你联系再商量。”时间不等人,甄语决定先说再见,“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