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为什么不平顺了? 就是因为他年纪尚幼时发生的那个错误。 他是当事人,无力及时发现并纠正错误,结果就再难挽回。 机会这不就来了! 他都和甄语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面对面学习了,上辈子唯一的遗憾在这一刻都悄悄开始弥补了! 他好幸运——也很茫然。 简固对着从书包里拿出来的书本、资料、习题集,左看右看看了好几分钟,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在重生前,他脑子里最清晰的是自己搞的事业。 业内形势,公司报表,行业小聚,前辈提携,吸纳投资……上辈子,在安顿甄语之外,他每天的安排都和事业息息相关。 对,搞事业的成年人就是这么不容易,家里发生了变故,也不能放下事业。 他倒是想全权交给得力的助手,可惜还没培养出来。 毕竟他还很年轻,事业也不算发达,完全没到忙不过来的时候,没特别注意在人才方面的储备。 就算甄语回家了,他几乎所有时间精力都倾注在对方身上,也还能远程办公。 他不能老在甄语面前晃荡来晃荡去。 把人惹烦了,岂不是好心办坏事? 不像现在,他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坐在甄语面前学习,对方则完全没有那种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情绪! 少年甄语对学习热情专注,对朋友温和友善,偶尔朝他投来疑惑的一瞥…… 甄语产生怀疑了! 简固意识到这一点,头皮都有点发紧。 他连忙盯着书页,深深地把里面的公式定义刻进了自己的脑海。 怎么运用?嗯——他再想想,再整理整理。 从小学一路读到高中建立的、用来应试的知识体系早已烟消云散。 他每个字都认识,都能看懂……都像无法捏合的一团散沙。 风一吹就糊他一脸。 他应该找个补习老师捋一捋,把这块重新捡起来。 等甄语同意和他一起学习了就找! 还有辅导竞赛的老师,他也看好了,慢慢地加入进来,为有志于参加竞赛的甄语提供最合适的学习条件! 在甄语同意之前就找,像在撒谎骗人似的…… 甄语一面学习一面留意着孟舒然的情况,自然发现了简固不对劲。 简固果然有问题。 说是来学习的,书都不翻一页,笔都不拿起来,题更是一道没做。 孟舒然这个情况,还坚持在本子上缓缓地书写清秀工整的字迹呢,简固连个符号也没画。 简固有没有学习的心? 甄语到孟舒然这来是看望朋友,也是陪学的。 每隔一周的周末下午他都会来,了解下孟舒然的学习进度,两人一起聊聊、看书做题、交流经验。 最主要的是正常相处。 对于孟舒然来讲,“正常”有些奢侈。 他自己大约意识到了这点,偶尔会说“这两天有点看不进去”,心浮气躁的时候会先停下笔休息一会儿。 心理上的病症始终消耗着他,好在没有将他彻底打倒。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没像最开始那样闭门不见,已经好了很多。 每当这种时候,甄语都在尽全力让自己也显得“正常”。 他在学习之余了解过这方面的资料,可惜没能总结出怎样做才正确。 每个出现类似情况的人,摔倒的原因都不一样,经受的痛苦不尽相同,甚至那些痛苦发生时相互之间都在挤压刺伤。 就算有心,也很难觅得绝对能拯救谁的办法。 他们的情况可能时而好转,同时在长久地僵持,没有一定之规。 孟舒然接受治疗的时候他赶不上,平时要上学,他能做的,就是维持和对方的友谊。 症结不就在那什么发小说孟舒然没真心朋友上吗? 他永远是他这个老同桌的朋友。 就算孟舒人生病了,很多地方都变了,他也可以不变。 这就是他能做到的事。 他难免也有急躁的时候……比方说,误会简固是那个“发小”。 居然不是! 不是,也挺好的。 18 时至下午,甄语和简固走出孟舒然家,阳光正是灿烂景象。 从时间上来看,过不了多久,日头就要开始偏斜了,高中在校生到时间回学校了。 甄语决定速战速决,解决自己的各种疑问。 例如:“简固,你真想找我学习?” 简固听甄语这么问,面不改色地回答:“真的。” 他这不算撒谎,学习是目的之一,不是借口。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任何跟甄语接触的机会他都不想放过。 一切都是为了“回家计划”。 “行吧。”甄语多少有点尴尬,“咱们单独聊聊?” 简固八成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尴尬。 他不打算瞒着。 上次见面和今天,他说的有些话,在简固是孟舒然那个发小的前提下,没什么不合适的,最多有点多管闲事的嫌疑。 但简固不是那个人。 那就完全不合适了! 他对简固的态度……非常需要道个歉。 之所以不想当着车里这些保镖们说,主要是因为,简固说孟舒然“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