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就到了?”傅寒筠放下文件,修长的手指敲击屏幕。 “嗯。”简夏回復,“不?是说?没来?过?乡下吗?也没见过?拖拉机吧?等会儿拖拉机开起来?时,我再给你拍个小视频。” 傅寒筠笑了下,屏幕上隻一个“嗯”字,就让他?觉得心?里暖腾腾的。 “筠儿?”姚君来?本还坐着,这会儿也站了起来?,贱兮兮地凑过?来?想要看他?手机。 被傅寒筠眼风一扫,又不?得不?重?新坐了回去。 他?是找傅寒筠要钱来?了,傅寒筠没签字之?前他?都是孙子。 “回头我找肖万里告状,告他?你如何见色忘友。”姚君来?嘀咕。 傅寒筠嗤笑一声,随即提笔签字。 他?将签好的文件拍进姚君来?怀里:“快去。” 人走了,办公室安静了,可那人也没有回復信息。 大概是拖拉机还没有开起来?吧? 傅寒筠想。 拖拉机确实还没开起来?,见司机加完油起身?,简夏忙从自己包里掏出包烟递过?去。 乡下人的交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这是他?爸教给他?的。 “麻烦您了,哥。”简夏客气?地说?。 小孩儿还挺有礼貌,司机拆了烟,敲出一支来?刚要点火,动?作却忽然一顿。 “哎呦,”他?说?,“你不?是简夏吗?” 今天阳光好,简夏穿了件橄榄色的短款收腰棉夹克,头上戴了顶棒球帽,帽檐下一张脸又小又白。 他?的眼睛微弯,一点架子都没有:“是我,哥。” “哎呀,我看过?你的电影,好看。”司机大哥边说?边从烟盒里另敲了支烟递过?来?,“听说?你是咱们这边的人,大家伙不?知道?多骄傲。” 简夏被夸的有点脸热,即便平时不?怎么抽烟,也还是接了过?来?,听司机大哥又问:“什么时候拍新电影啊?” “就快了。”简夏答得含蓄,凑着司机大哥的火把烟点燃了。 要翻的那块地,他?之?前已经圈了出来?,两?人说?完话,司机就坐上了拖拉机:“你家这个院子可真够大的啊。” “嗯。”简夏解释道?,“当?时和叔叔家盖在了一起。” 司机了然,点点头开始工作。 拖拉机的声音很大,驶过?的地方翻起带着潮湿气?息的新鲜泥土。 简夏蹲下身?来?,抓了点泥土在自己掌心?里,手机微抬拍了张照,随后,他?又站远了些,给司机,不?,给工作中的拖拉机录了个小视频。 发出去的时候,简夏又附了一句:“等回去的时候我给你拍一下我们这边的田野。” 他?们这边种的是小麦,田野一片连着一片,即便冬天也是绿的。 如果下了大雪,就是一片苍茫的白。 特别漂亮。 大概这会儿没有之?前那么忙,傅寒筠很快就回復了过?来?。 “好。”他?说?,又问,“就是这块地要种菜吗?” “对。” “打算种什么?” “不?晓得。”简夏偏头想了片刻,以蒋芳容的习惯,大约是菠菜,韭菜,黄瓜,西红柿或者豆角之?类的几率比较大。 但他?没有说?,而是去问傅寒筠,“如果是你的话,你想种什么?” 傅寒筠大概思考了一会儿,回道?:“蘑菇?” 扑哧一声,简夏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家可种不?来?蘑菇。 难不?成傅寒筠喜欢蘑菇? 说?起来?,他?对傅寒筠的喜好,还真是一无?所知。 “妈妈可能会种黄瓜和西红柿。”他?笑着回道?。 “那也很好。”傅寒筠说?,“小时候爷爷带我去棚里摘过?一次。” 郊区有些菜农特意搭了棚,种上草莓或者蔬菜,节假日城里的孩子们会随父母过?去摘水果或者挖蔬菜,顺便再吃个农家宴,说?是体验生活,其实更大概率还是玩耍。 简夏本来?想笑的,但看着“爷爷”两?个字,最后还是没能笑出来?。 没有父母的小孩其实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去过?一次,傅寒筠到现在都还记得。 院子里的地很快耕完了,两?人还没聊完天。 不?过?已经由最初的文字聊天转成了语音聊天。 阳光温暖柔和,院子里连一丝风都没有,简夏双腿交迭着坐在椅子上,隐隐有点犯困。 他?嗓音染上了点慵懒之?意,慢悠悠地通过?话筒传过?去,混合着拖拉机的轰鸣声,有种莫名的和谐和悠闲感。 大约从语音中察觉到拖拉机停了,傅寒筠再次发来?消息:“现在要回来?了吗?” “早着呢,”闻言,简夏不?觉笑了起来?,“还有门外一个小园子也要一起耕出来?,而 且下午还要见一见帮忙刷墙的工人,交代两?句。” “谈恋爱了?”司机大哥从拖拉机上跳下来?,大大咧咧地凑过?来?问,“笑这么甜?” “哪有?”简夏心?底一惊,立刻否认,连带那点困意也瞬间?消失无?踪。 他?哪有笑那么甜? 他?只是嘴角有梨涡,笑起来?容易让人觉得甜好不?好? “只是朋友,”他?说?,“我朋友没来?过?乡下,我拍照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