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绵不知道眼前的人知不知道他为什么睡到这个时辰才起,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小哥儿抿了抿唇,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等着宫人把清粥端过来的时候,他才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王爷呢?” 说起来季绵还觉得有点感慨,他刚来的时候傅尘还是沉水县的一个穷酸书生,现在都是朝廷的异姓王了。 他摇了摇脑袋,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莫名其妙就乐了起来。 宫人很有眼色,半点没有抬眸看他,就这么弯着腰盯着地上拱手回:“王爷去偏殿了。” 最近傅尘处理那些他看不懂的事情都是在太子偏殿,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东宫书房,季绵想,这人大抵心里面还想着已经逝去了的太子殿下。 说起来,他这个感情缺失症还有点好处,起码在这种时候,他从来不会有什么伤心怀念的感情。 季绵点了点头,明了了,决定一会儿去找主角攻。 不过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刚下床他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特别是某个地方,酸胀得都让他恍惚觉得自己好像还含着傅尘的东西。 他其实是想又去床上躺着的,但是一转眸就对上了宫人的视线。 季绵:“……” 丢人qaq。 宫人欲言又止,季绵耳根都已经红透了,但还是绷着一张脸跟他对视:“怎么了?” 宫人说不出话来了。 他本来是看着王妃身体不舒服,想劝他就在床上躺着休息的,但是一看到对方这么坚持,他就劝不出口了。 果然,他们家王妃和王爷感情甚笃,昨晚翻云覆雨到五更,这会儿竟然分开一个时辰都不行。 是他不懂,是他太狭隘了。 宫人沉重地反思了一下自己,不过他到底担心季绵这样子走到半路就又撅了过去,好歹给他喊了一个轿子? 看到轿子,季绵狠狠地松了口气,这宫人是懂事的,轿子上面垫了厚厚软软的垫子,虽然坐着还是不太舒服,但到底是比他走路好多了,甚至到地方了之后,他都有点不太想下来。 宫人见他好久不动,又问了一声:“王妃?” 季绵:“……” 他苦着脸应了一声,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走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走进去的时候,好像都又在守门的侍卫身上看到了那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侍卫会露出那种表情了,这偏殿里不只是傅尘,还有一个长宁公主。 好家伙,傅尘这人果然不能处,他果然是个渣男!! 才睡了他,这就出来私会了!! 系统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驳:【这也不算是私会吧?】 季绵很顺畅地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有点想转头出去。 主要是,要是傅尘这会儿是在说正事,他就多多少少有点像是那种阻止书生进京赶考狐狸精。 他才不要当狐狸精,狐狸精明明是昨天晚上的傅尘。 然后他还没抬脚往外面走,就听到了里面女人的声音:“说起来,昨晚这件事本宫还算是帮了先生吧。” 季绵耳朵小幅度地动了动,停住脚步在屏风后面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他才不是想听八卦,他只是有点累,想先休息一下。 偏殿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应该是主角攻郎心似铁没有搭理这位长宁公主。 长宁看着不远处垂眸认真看公文的青年,倚在旁边的男侍身上娇娇地笑开了:“好嘛,先生不想说,长宁就不说了。” “不过,”她垂眸状似认真地摆弄着自己涂了绯色豆蔻的指甲,唇角却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声音也轻了些,听起来就像是随口一说:“先生这么在意那你小娇妻。” “是不是长宁用那小哥儿的姓名威胁先生,先生就愿意进长宁的公主府了呢?” 这次傅尘有反应了。 他手中的动作一下就停了,眉目似剑地看了过去,冷声呵斥:“公主慎言!!” 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生气模样,但…… 长宁的视线从他竭力抑製着颤抖的手指移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人明显浑身都是对她的戒备。 真有点意思。 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依旧娇媚得听不出来一丝攻击性:“本宫开玩笑的,先生凶什么?” 说完,她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聘聘婷婷地站了起来:“走了。” 她还是把身体大半的重量都放在了旁边的男侍身上,就像是没长骨头一样。 等她的身形完全消失在傅尘的视线中的时候,他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怪不得太子之前会那么忌惮长宁。 她的行事作风毫无逻辑,就拿昨天晚上那件事来说,要是长宁真的想要他这个人,她就完全不会、也完全有能力不让季绵 把他带走。 说是他们逃走了,实际上,更应该说是长宁临时改变了注意,放过了他。 她就像隻逗弄猎物的猫一样,有兴趣的时候伸一爪子,没兴趣了就懒洋洋地离开。 做事全凭一时的喜好。 而且棘手的是,他现在完全拿她没办法。 而她说,要用季绵威胁他…… 傅尘的眸色骤然沉了下来,心里面倏地涌现出了一股自己完全没办法压製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