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尘被他逗笑了,眼睛里笑意又跟着浮现出来,“不要把自己闷到了,绵绵。” 他才没那么蠢! 季绵这会儿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跟他说话,但是他等了等,没听到门口那边的脚步声,明白这人没听到他的回答可能是不会走的。 他悄悄地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声音有些闷的应声:“知道了。” 这里虽然只是客房,但是也没有缺什么东西,换洗衣服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季绵到底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穿不来太麻烦的衣服,好在里衣还挺简单的,他稍微研究了一会儿就穿好了。 等他从净室里出来的时候,傅尘已经躺在床上了,见他出来,放下了手里的书,眉眼间有些疲倦地朝他招了招手:“怎么把头髮洗了?” 季绵乖乖地走过去坐在了床边:“不舒服,洗了再睡。” 傅尘很自然地放下书,接过他手里用来擦头髮的布巾,动作熟稔地就像是做过很多次一样:“头髮擦干再睡,不然以后得头疼。” 他平时话不多,季绵吧啦吧啦说一大串他才偶尔回个一两句,这会儿可能是夜晚降低了心理防线,终于让他露出了一点身为丈夫的啰嗦。 季绵也没事干,随手拿起他刚才看的书看了一眼,沉默了。 他死之前读书的时候考试基本都是在年级前十的,但是这书上全都是大堆大堆的繁体字,而且还都是文言文,他勉强看了两句就看不下去了,带了点嫌弃地把书扔了开。 看着就像是小猫崽子最开始有些好奇地把书扒拉过来,然后发现没什么好玩儿的,又嫌弃地用爪子推开。 傅尘闷声笑了笑,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轻,听着像是在哄他:“绵绵乖,夫君以后教你认字。” 对哦。 季绵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书院是不收哥儿和女子的,只有有钱人家才会请先生到家里面去教,原主一个屠夫哥儿,整天都在想着怎么赚钱活下去,自然是不可能识字的。 这倒是不用他装了。 很符合他的人设。 小哥儿摇头晃脑地想,从某一种程度上来看,系统倒是真的没有骗他,这个任务世界还真的比较简单了,文盲,嗯,总比大才子好装多了。 他今天是真的精力花费得差不多了,就这么坐着都觉得困得不行,慢慢地,整个人就趴到了傅尘的胸膛上。 傅尘注意到的时候,小哥儿都已经闭上眼睛,呼吸轻缓地睡着了。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妻子的发梢,觉得还有些潮,于是也没有吵醒他,伸手把被子给他盖上了之后,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给他擦头髮。 昏黄的烛火跟着从窗口偷溜进来的晚风轻轻摇曳,房间里一片暖意。 给小哥儿擦干了头髮之后,傅尘才把人抱在怀里躺了下来。 小哥儿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身上还有种让人形容不出来,却甜得仿佛能浸进人心里的暖香,傅尘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脑袋放在了小哥儿的头顶上才终于闭上了眼睛。 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 傅尘想。 外面的叛军越来越嚣张,当今圣上整天沉迷炼丹修仙不管事,整个朝廷的担子就顺理成章地落到了太子的身上。 太子早就受够了叛军对天下百姓的迫害,直接自己当主帅,带着傅尘挥师南下,傅尘自然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开局坐着太子军师的位置,帮助太子取得了首战的胜利。 这是叛军成立以来,朝廷军队取得的第一次大的胜利,狠狠地振奋了士气,跟着傅尘又建议他们乘胜追击,足足把叛军从黄河地区又赶回了江南。 叛军没有办法,派了人过来求和,双方商议的时候季绵就在帐篷外面等着傅尘,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一身布衣的傅尘,不卑不亢地跟着身形单薄得仿佛风都吹得倒的太子送了一行人出来。 叛军过来议和的代表站在那群人中间,一身鲜亮的红衣在无数穿着盔甲的军人中格外的醒目。 那人朝着傅尘行了个读书人的礼,抬头的时候却傲气十足地抬了抬下巴,眼尾的绯色泪痣像是在发亮:“傅尘,行,我记住你了。” 他的声音隔了两个帐篷距离的季绵都能听到,“傅先生,你很有能力,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破败腐朽的朝廷,那个坐在皇位上每天只知道做白日梦的老头有什么值得你为他们效力的,你要是想,我们将军随时可以为你敞开大门。” 这完全就是明晃晃地当着太子挖人了!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傅尘,但一身灰扑扑布衣的青年却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别的表情,只是微微拱手,还了他一个礼。 那人懂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了几声,翻身上了马:“好!” “期待下次在战场遇到你!不过要是傅先生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联系我,我们将军随时虚左以待!!” 季绵看着他鲜亮的背影渐行渐远,微微抿了抿唇。 他还没有蠢到认为 这个青年只是叛军首领座下的一个谋士,他记得很清楚,原着里主角受的眼睛下面就有一颗绯色的泪痣。 原着说得没错,主角受确实是一个如火般炽烈的人。 【宿主?】 季绵回神,有点惊讶他突然冒了出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