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和江湖关系僵硬,皇子们可能性也不大。 皇帝找不到可以惩罚的人,又憋着一肚子火。 他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到容貌艳丽的顾诗身上。 即使他只是垂着头安静的站着,身材也比其他皇子瘦小。可一眼望去,数他最显眼。 皇帝走到顾诗面前,示意他抬起头。 顾诗压下心中的紧张,眼神恭敬地看向父皇。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很快被厌恶取代。 他长得和他死去的娘太像了,明明是男子,眉眼间却都是女子的风情。 早就被遗忘的愤怒再次涌上心头,皇帝眯起眼睛,“你给你哥哥下的毒虫。” 顾诗握紧藏在宽大袖子里的匕首,猛地跪下,慌慌张张地道:“求父皇明鉴!” 有一瞬间他以为他爹看出破绽了。 要是真的暴露,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劫持皇帝逃出皇宫。 皇帝看了他半晌,似乎也没找到合适的证据砍他的脑袋。 最后只是踢了他一脚,甩甩袖子走了。 顾诗畏畏缩缩地跪在原地,牙龈都快咬出血了。 他好想做皇帝,想坐上至高无上的位置。只要他做了九五之尊,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这么欺辱他。 升腾起的欲望让他有些失神,可大皇子的咳嗽声,又将他拉回现实。 顾诗紧抿着嘴唇,努力压下心中的衝动。 皇帝再不堪,也是他的生父。 大皇子就算再差劲,也是他的大哥。 杀兄弑父天理难容,他绝不可以为了权力,做出这种事。 冬去春来,顾诗又回到了育贤书院。 云含光和元承影依旧和以前一样,斗志昂扬地暗中拉拢势力。 准备帮顾诗抢夺太子之位。 在太子继承上,皇帝需要综合自己的意愿,朝廷及民间的声音。 后者只是给皇帝提供参考建议,帮他从几个皇子中做出选择。 可皇帝要是态度强硬,完全不顾天下人的意愿,立一个不和民心的人为太子。 当今圣上之所以能坐上龙椅,就是因为他的兄弟们不是病死就是意外身亡,全都英年早逝。 他上位上得不光彩,却也没人敢说什么。 顾诗感觉只要他爹还活着,太子之位就一定是大皇子的。 认清事实后,他很泄气。 既然无论他怎么努力,都看不见希望,那他还挣扎什么。 顾诗找到云含光,将他叫到空房间里。 云含光关上门,笑吟吟地问他:“诗诗,你做的文章给圣上看过了么,他怎么说?” 顾诗抿抿唇。 皇帝看过文章,足足骂了他半个时辰。最后将碎纸片砸在他脸上,让他赶紧滚。 其他皇子把这件事当成笑话,每次见面就要嘲讽他。 面对云含光期待的目光,顾诗不知所措。 他掩藏住心中的委屈,小声道:“父皇说我,写得很好。” 云含光还惦记着诗会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闻言笑道:“诗诗写得文章,即使放到雅集上,也能惊艳四方。近日可有再写文章,我帮你看看如何?” 顾诗摇摇头,“没有写。” 他沉默半晌,低声道:“我今日找你来,是想说件事含光,我不想做皇帝了。” 云含光表情瞬间僵住,他迟疑道:“为什么?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顾诗攥着拳头,脑海里全是皇帝厌恶的神情。 他抿抿唇道:“不太想,做皇帝挺没意思的。” 云含光表情一瞬间免得很复杂,嘴角温柔的笑容顿时消散。 顾诗闭上眼睛,等着他痛心疾首的谴责。 屋内安静下来,长久的沉默让顾诗心中愈发的紧张。 过了许久,云含光长叹口气,轻轻抱住他柔声道:“没事,不当就不当。” 顾诗一愣,云含光拍着他的后背,“你我既是知己,你的心思我又怎能猜不出来。那文章,圣上没有看吧。” 被强压下心中的委屈,像是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 顾诗埋头哽咽道:“看了,他说我脏了他的眼睛。父皇恨我,他恨不得亲手打死我!不管我怎么做,他都不会正眼看我一次。我还记得高僧送我的大还丹么,被我大哥吃了!好好的丹药喂了猪,我好难过!!!” 云含光叹息一声。 愁,愁死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顾诗最合适做太子,皇帝偏偏往死里打压他。 面对油盐不进的昏君,云含光也没辙。 顾诗正委屈的嗷嗷哭,余光看见几根长发掉落下来。 他试探地抓抓云含光的头髮,抓到一大把发丝。 顾诗: 完了,含光不会未老先秃吧? 云含光头髮茂密的很,没 把掉那几根毛当回事。 他让顾诗稍安勿躁,天无绝人之路,他再回去想想办法。 元承影去外面练枪,回来之后怎么都找不到两个好友。 他提着长枪溜溜达达地往回走,路上碰到了几个新生。 他们是去年秋天刚进来的学生,刚满十岁,吵吵闹闹地从他面前路过。 元承影看着他们,就想起当年的自己。 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背着一把木製长枪,冷着脸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