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进去,现在就要进去! 祁修抬起头,赫然看见少年看着他,往后退了几分,苍白的小脸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他一怔,江陵身体不好,不能吓着他…… 汹涌的精神力霎时回退。 祁修语无伦次的安慰:“不,别怕,别怕,我不进来,我真的不进来。” 隔着防护门,他看见少年迟疑的点了点头,调整了一下耳麦,软乎乎的声音传了过来。 “好的……” 祁修按着防护门的力道都轻了一点,竭力压平激动的情绪,“你的身体,好吗?” “好。” “没有后遗症吗,精神海呢,要不要我去请军部的人过来,帮你看一下。” 看着神情急切的青年,江陵轻轻摇了摇头。 自从大教堂分开,他被林熙带走之后,两个月昏迷,一个月修养,离开帝星两个多月。 所以,有半年没见祁修了。 其实做出见祁修的决定并不容易,他不讨厌祁修,可一想到他,就会想到那个令很多人难堪的庆功宴。 祁修看着神情恹恹的少年,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挽回,陡然看见病床上还有一个人。 谢星燃? 祁修瞳孔一震,突然发现少年宽松的病服领口下,隐隐约约有一些吻痕,后颈贴着腺体修复贴…… 再联系到这间治疗室,祁修心中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想。 “江陵,是谢星燃干的,谢家把你关起来了是吗,他们把你当做药品,就为了救谢星燃的精神力?” 不然江陵明明活着,谢家为什么要给他办死亡证明! 就在这个猜想几乎成立的时候,耳麦传来了少年急切的解释声。 “不是!是谢星燃把我救活了,他给了我新的身份,让我离开帝星,他让我走了!” 声音低落下来:“他病的要死,可他真的让我走了……” 不像你,说好了参加完庆功宴就放我走,亲一下就放我走,但你没有做到。 江陵压下长长的睫毛,摸了摸脖颈上只有薄薄一条线的疤痕。 是在浴缸里割喉留下的。 为了祁修不拿他来羞辱林熙,那个晚上,他躺在满是血水的浴缸里,满心的绝望。 但他不怪祁修,不过是自己咎由自取罢了。 祁修先是高兴江陵没有受到虐待,然后看见他的动作,像有一盆冷水迎头浇下,重逢的喜悦和庆幸一下子被浇灭了大半。 “那你,为什么,回来了。” 他似乎预感到了,江陵回来的理由,会让他很难过。 “因为,我……想和谢星燃在一起,所以我回来了。” 又是这样! 祁修霎时红了眼睛,从喉咙底里压出嘶哑的声音:“这句话你说过,你上次跟我也是这么说的,要和林熙在一起。” “那不一样!” 江陵急了,跳下床,赤脚走到了祁修的面前,隔着一道防护门,郑重道: “我上说和林熙在一起,是想弥补他,我现在说想和谢星燃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他。” “他很快就要醒了,但如果不醒,我就等他一辈子,所以,你不许再叫我老婆啦,我不是你老婆!” 江陵一口气说了一长串。 声音在治疗室一圈一圈回荡,荡的江陵脸红起来,赶紧瞥了一眼谢星燃,发现还没醒,暗暗松了一口气。 之前希望谢星燃赶快醒,现在倒希望先别醒,毕竟他和祁修说的话,太露骨了。 确定完之后,江陵把头转了回来,陡然撞见一大片浓黑的阴影。 祁修整个人趴在了防护门上,像一隻被关在笼子外被激怒的野兽,自上而下死死盯着他。 若不是有这道门在,他很怀疑,祁修下一秒就要把他吞进肚子里。 江陵后撤了半步,惊恐的情绪噎在喉咙底,便看见一滴泪水从祁修的眼底滑落。 野兽秒变伤心小狗,祁修,他他他,哭了?! 江陵震惊的睁大眼睛。 祁修颤着声音道:“江陵,你是想和我彻底撇清关系了吗,你的意思,我们以后比陌生人都不如了,是吗?” “不是……” 祁修一哭,江陵有些手忙脚乱,“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先走啊,要谈我们以后再谈,你现在可能会刺激到谢星燃。” “谈什么,谈恋爱吗?” “祁修……” “我知道了,你喜欢谢星燃,我这就走。”祁修强忍着心痛,高大的身躯坍塌下来,“马上走。” “可是我很想你,让我抱一下,抱一下我就走,好不好。” 少年犹豫着,祁修嘴里乏起苦涩的味道,低声道:“真的走,不是像林熙的那一次,我真的走,不骗你……” 或许是祁修的语气过于卑微,江陵脑海内,再一次闪过大教堂,祁修满身是血,也要爬 过找他的样子。 他叹了一口:“好吧,你只能抱一下,就一下。” 祁修眼中迸发出惊喜。 他看着少年踮起脚,按下开光,防护门一点点开启,泄露过来的,除了令人作呕的寒兰信息素,掺杂了一丝少年身上的甜香。 祁修滚了滚喉结,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走了太远,骤然看见一汪泉水的流浪汉。 即将满足的渴意,甚至暂时盖过了,江陵亲口承认自己喜欢谢星燃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