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按住酸痛的太阳穴,疲惫道:“我并不认为他被虫族入侵过,化验结果出来了,江陵的体内没有任何alpha的信息素,除了精神问题,血检和体检一切正常。” “可是,江陵为什么会认为那隻虫族已经把他……” 心理辅导师却正色道:“很大部分精神受创的患者会忘掉或者扭曲那段令他痛苦的经历,甚至把虚幻当做现实,并且深信不疑。” “举个例子,两年前有个士兵差点葬身虫族之口,好不容易救回来,却精神混乱,把那隻虫族当做了他的妻子,并且要返回虫巢举行婚礼。” 精神混乱…… 林熙声音隐隐含着怒气,“就没有什么快一点的办法吗,他又瘦了。” 心理辅导师沉默了一会:“倒是有个激进的办法。” “什么。” “夫人恐惧任何的触碰,那是因为他潜意识中觉得,任何触碰都会通向痛苦,所以才会无比的抗拒。” “只要您能让他明白,那种鱼水交欢的事情是很欢愉的,抗拒自然迎刃而解。” 思绪回到现在,林熙看着陷在睡梦中的少年,喉结滚了滚。 或许,他可以试试。 怀疑 江陵发现林熙在床边看着自己。 不慌,继续装睡就行。次数一多,他也明白了,林熙半夜过来,只是看看而已,并不会动手。 这都要得益于白天自己精湛的演技啊,秘诀很简单,少吃少喝装深沉,一碰就哭,哭不出来也要硬哭。 江陵从未觉得自己的泪腺如此发达过。 当然,也有另外一种最大的可能,是学长对他失去兴趣了,他可是被虫族淦过的小抹布,这几天,他一而再再而三强化这一点,就差没直接送一顶绿帽了。 林熙表面没表现出什么,内心肯定膈应得慌。 想到这里,江陵更心安理得地闭着眼睛,就等林熙一走,他可以把压在枕头下的小说拿出来,接着看。 刚刚看到哪里了,哦,落难女主被帝国皇子相救,皇子一见钟情,强取豪夺…… 还挺刺激的。 江陵想得心猿意马,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然惊醒,悄悄睁开眼睛一看,林熙居然还站在床边。 停留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江陵偷偷攥紧床单,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林熙的眼神越来越炽热,好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身边的床铺突然下陷了一些,江陵闭着眼睛,呼吸陡然一颤,林熙怎么坐下来了。 微凉的指腹突然点在眉心,顺着鼻梁往下滑,撩过唇瓣,下巴,锁骨。 好痒。 林熙的触碰并不重,若有若无的,像一片羽毛轻轻搔着心尖,江陵痒的受不了,强忍着打喷嚏的欲望,就在指尖落到睡衣的衣领,倏地停住了。 江陵警铃大作,现在醒来,应该不过分吧。 他矫揉造作地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睁开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愣了几秒钟,看到林熙小小地被吓了一跳。 “……学长?” 少年睡眼惺忪,声音也迷迷糊糊的,似乎刚从一个填满了蜂蜜糖浆的美梦中醒来,还没有想起那些不堪的记忆。 太美好了。 “学长,你在干什么呀。” 林熙收回手,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江陵刚准备表演痛不欲生,没想到林熙起身,就这么,走了? 看着银发青年有些落寞的背影,江陵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喜极而泣,差点在床上打滚。 不枉费这几天他把自己硬生生饿瘦,林熙,他真的膈应啦! 你看,他刚刚碰了,没完全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就是膈应了,又不好意思说。 江陵太懂了,他用被子蒙住头,笑得停不下来。 没关系的学长,你失去的只是我这一株小草,即将收获的可是禁欲系冰山大美人啊。 唉,也不知道谢星燃在祁修那边过得怎么样,想到谢星燃腹部,被虫肢划过的伤口可不小,那个时候也流了不少血。 他有点担忧,万一运动的过程中,伤口撕裂了怎么办。 嘶,浴血奋战? 算了,反正主角光环硬的很,当年谢星燃一个半大的孩子,胸口中了一枪都没死,现在怎么可能出得了事。 江陵顿时放心了。 嗯,今天奖励自己不用假装睡不着,实则熬夜看小说啦。 他舒舒服服入睡了,殊不知门没有光严实,林熙也并没有走远,他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自己走后,江陵又藏进被子,小被团瑟瑟发抖,很显然,江陵想起来了,又偷偷在哭。 林熙默然转身,走廊尽头,银白色的月光穿过拱形花窗洒了一地,笼成薄薄的纱,他打开光脑,调出明天的日程。 上一次在基地差点与祁修交火,留下了一点后遗症,议会有人公开弹 劾他无视军部,无视帝国宪法。 有点麻烦,林家主派系也趁机打压他,但诺瑞星无端出现的高等虫族,同样是军部监察不力的把柄。 至于林家的那些跳梁小丑,他还没放在心上。现在,只有一个人值得他放在心上,那就是江陵。 这几天,他的痛苦不比江陵少半分,心臟好像爬满了疥虫,细细的,绵长的撕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