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云舟一下想起来还在打仗的时候,他那一次重伤,宁咎也是将他关了快半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候宁咎精神状态很紧张,还夜夜做噩梦,现在一想想,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宁咎伺候人还是有一套的,服侍阎云舟漱口,洗脸,洗手,就是有一样他无能为力: “那个,头髮我实在是不会弄,要不然就这么散着吧。” 因为术后几天都不能洗澡,昨日术前的时候阎云舟是特意沐浴过的,一头长发顺滑无比,但是宁咎看着就头痛,他实在是不会束发,阎云舟瞥了他一眼开口: “披头散发成何体统,你将镜子拿来,我自己束便好。” 宁咎坐在那人身边举着眼前的镜子,离得近了才看见阎云舟的发丝间已经见了不少的白发,平常束起来还不算太明显,这样一散下来便明显了不少,他轻轻碰了一下那人的发丝,阎云舟低头瞧着了一眼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了: “有白发了,别嫌弃。” 宁咎的手扯过他一缕发丝,十分不上道地问: “嫌弃怎么办?” 阎云舟微微低头,将那一缕头髮拿回去,什么也没说,只是很细心地将白发藏到黑发中,一个动作一下戳到了宁咎的心坎上: “好了好了,我胡说的,你别乱想,白发算什么啊?这叫人生的阅历,好看着呢。” 他没看见他低着头的那人唇边得逞似的笑意,这屋内宁咎俨然成了阎云舟身边的小厮,端茶送水,恨不得饭都亲自喂到他的唇边,引得阎云舟越发无奈: “我自己可以。” “早上的止痛药我给你用的剂量足够,这术后的第一个星期是最疼的时候,一会儿要开始试着屈膝训练了,今日就要借助助步器站立,所以局部镇痛我给你上的足。” 这膝关节的手术不必其他的上腹部手术,人养着就好了,这关节是需要磨合,适应的,从术后的第一天便要开始,这也有利于防止静脉血栓。 阎云舟也没有想到仅仅是刚刚手术后得第二天便可以站起来了: “来,我们先进行一下膝关节的屈膝训练,你跟着我的力道就好,有什么不舒服的及时和我说。” 宁咎就站在了床前,手中握着那人的小腿,一点儿一点儿地弯起他的小腿做屈膝的动作,目光时刻关注着阎云舟的表情: “有什么感觉吗?” 虽然是吃了止痛药,让阎云舟对疼痛没有那么敏感了,但是这毕竟只是止疼药不是麻药,感觉自然不会完全屏蔽掉: “膝盖那里有些发热,发胀。” 宁咎点头,动作不敢太快: “热和胀是正常的,手术后都会有局部的肿胀,慢慢会消下去的。” “我慢慢松手,你自己试着屈膝感觉一下,别怕。” 他也在骨科看到了不少的病人,有很多人术后都不敢动,但是现在阎云舟并不是这样的患者,宁咎松开手之后,他便开始缓缓屈膝,从前那种动辄僵痛,刺痛的感觉没有了,只是腿上还是有些无力,做几下便有些累了。 宁咎忙扶住了他的腿: “好了,有酸,乏力的感觉都是正常的,这三四年你的膝关节一直不好,走路少,腿部的肌肉无力是常见的,以后慢慢会恢復的,不着急。” 阎云舟的额角已经见了些汗,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无痛的活动关节了,他抬手便将宁咎抱到了怀里: “煜安,谢谢。” 宁咎隻觉得窝心,却还是挑眉开口: “这才胜利了一半,王爷谢早了吧?” 阎云舟知道后面还有恢復的训练,但是就算再艰难他也会坚持下去的: “你说的助步器是什么?” 宁咎从柜子的一边推出来了一个东西,是一个u字型的扶手样式的架子,底下有四个轱辘,推着可以走,他给阎云舟示范了一下: “你看,这样,手撑在这个架子上,借力,尽量减缓身体重量对腿部的压力,手这样一用力这助步器便会往前滑动,你慢慢跟着走,不要着急,今日你能从床这里走到那个桌案边便算是合格了。” 宁咎将阎云舟的一条手臂架在脖子上,撑着他起身,动作间分外的小心,眼睛一直瞟着身边的人,生怕他勉强,阎云舟也搂住了他的脖子: “没事儿的,别紧张。” 他微微躬身去够那助步器,宁咎不敢松力道: “抓稳了吗?抓稳了再松开。” 阎云舟双手握住了助步器,手臂发力便撑住了整个身子,宁咎神色比阎云舟都紧张: “试着往前迈一步,不要着急,慢慢来。” 那人的脚步迈的不大,却确确实实是一步,膝关节刚手术之后的肿还没有消退,自然是有些不舒服的,短短的十米距离,阎云舟走了有一刻钟,加上他关节不能受凉,屋内升了地龙,热的额角的汗都流了下来。 毕竟是刚刚开了两刀手术过后,就算是身体比从前好了一些,也终究 不能和常人相比,走到桌边气喘的便有些厉害,宁咎怕他的心臟出现什么问题,立刻上前,手搂住了人的腰: “好,今日走这么多就够了,不要勉强,累了我们就歇歇,下午再做五十组的屈膝训练,今日的量便算是到了。” 说完他低头在那人汗涔涔的脸颊上印了一吻,其实能到如此地步,他已经不求其他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