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有杀了他,才能重新荡起涟漪。 两个小时的恢復,汪秋凡早已停止发抖的身体,竟然再次不受控地抖起来,犹如筛糠。 他突然有一股特别诡异的直觉,好像从今天起,他往后的所有日子都会生不如死。 出来打开雷克萨斯的车门上去,坐进后座,陆霁行给方燃知回消息。 刚才是他发来的微信。 隻隻问:【先生,你回到家了吗?】 陆霁行回復:【还没有。】 陆霁行:【怎么了宝宝?】 剧组片场,方燃知已经结束了今天的高光场面戏份,然后拍完就独自坐在一个地方发呆。 半小时过去了连动都没动。 仿佛身体变成了木偶,需要被提起线才能活。 从迎着缓缓沉入西方的金乌余晖,到方才天边只剩下一条浅淡的晚霞红边,傍晚的凉风猛地袭来,方燃知被吹得眼睛痛,这才如梦初醒。 在化妆间里,卓轻邈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附骨之疽似的钻进方燃知的骨髓,痛得他差点直不起身。 隻想赶紧蜷缩起来,缩成一团,谁也不要见了。 可他是个人,他没有壳,没有办法真正地躲藏,而且他还有工作要完成。 “燃燃,你骗我的吧?” 当时卓轻邈直勾勾地盯着方燃知银链上的戒指,试图将这枚戒指的款式和陆霁行手上的那枚划分开来,可无论怎么否认,它们就是同一款对戒。 但他不相信,因此非得自取其辱地继续询问答案。 “卓前辈,还请你不要这么叫我,很不好听。”方燃知的唇色发白,说道,“我为什么要骗你?我跟你又没有关系,骗你或者不骗,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他明明被卓轻邈的言论吓到了,忍不住害怕,连强行镇定的嗓音都在细细地发颤,可他仍然挺直纤薄的脊背,倔强地看着卓轻邈。 反驳他,攻击他。 就像六年前一样,被扒光衣服,被拍视频,他仍倔强得不知低头,差点被更深入地欺负。 “燃燃”卓轻邈伸手想碰他。 方燃知立马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那隻手:“离我远点。” 卓轻邈的右手顿在半空,腕间那道浅色的胎记突然变得显眼了起来。 注意力霎时被吸引,方燃知不自主地盯着,看着。 有什么东西正在衝破被尘封的记忆。 好像是六年前 “按住他!”汪秋凡狰狞的面孔正对着方燃知,咬紧的牙关恨不得能弄死他,“他妈还敢去报警,第几次了小兔崽子!都跟你说了没有用,这只是在给副局增加不必要的工作负担而已,怎么这么剑,我以为只有女的才会这么磨叽天真,玛德,我今天非得揍死你,干了你信不信!” 方燃知奋力躲藏着,他出不了福利院的大门。可福利院就这么大,无论他藏到哪里,都一定会被找到的。 “卓霄,你好多视频都还在我手上呢,我让你抓住他,扒了他!”汪秋凡的声音非常可怖。 紧接着,一个带着口罩的男生,抓到了方燃知,他右手的手腕处有条丑陋的伤疤。 “是你?”化妆间中的方燃知疑声,声线不稳。 他惊疑地看着卓轻邈,又后退了一步:“卓霄?” 时间过去太久,那时的记忆又有意被遗忘,到底是不是这个名字,方燃知记不太清了。 可他觉得,卓轻邈说自己手腕上的那道像是割腕的线条是胎记,自出生时起就有,其实根本不是。 那就是疤痕。 只不过做了小手术而已。 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袪干净。 “燃燃,”卓轻邈轻笑,很苦,“你才想起我来吗?” 竟然是真的,他连否认一下都没有,完全没有负隅顽抗,装傻地说卓霄是谁。 “所以你看啊燃燃,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卓轻邈说,面容平静,“你的过去,我全部都知道。陆霁行呢?他知道吗?” 方燃知:“你别说了。” “如果他知道了,真的还会想跟你在一起吗?” “卓轻邈你闭嘴!” 方燃知很想问,既然他们同样都是出自红花福利院,既然他们的敌人都是汪秋凡,为什么还要这么威胁他。 可他懒得开口,人的心坏了就是坏了,根已经腐烂。 这就是目前方燃知感受到的气愤,不安,惶恐绝望。 他连汪秋凡都还没摆脱,就又出现了一个卓轻邈。 每个人都拿陆霁行威胁他。 就因为喜欢、爱是软肋吗? 为什么要这样。 被汪秋凡勒索过七年,方燃知心里知道,今年27岁的卓轻邈被勒索的时间只会更长,他理解卓轻邈的扭曲。 但他不会苟同。 更不会妥协。 “滚。”他哑声说,“我先生无 论是要我,还是不要我,都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那我去告诉” “你去。”方燃知的声调不受控地拔高了道,“早死还早投胎呢,你现在就去!我根本不害怕,我先生也根本不屑理你。” “你确定吗?” 卓轻邈上前:“燃燃” 他的话被化妆师的到来被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