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陆霁行音色放轻:“好,知道了。” “我让张程订机票。” “我当然会过去。” “不会缺席。”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敷衍过你。” 客厅里安静了好大会儿,方燃知都还没把剩下的四层台阶踩完。很莫名其妙,他觉得这通电话肯定是从他想到的那个地方打来的。 “怎么站在那儿?”陆霁行抬眼,“想什么?下来吃饭。” 语调又恢復成了大家长的作风,方燃知在被他照顾,就像个小孩子。 “先生,你要订机票去哪儿啊?” “德国。” “是还要出差吗?” “不出差,私事。” 方燃知心臟倏地揪紧。虽然他刚刚下意识想到的就是这个地方,但等真的听见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觉酸涩。 更何况还是私事。 上次傅文给他发陆霁行和别人在一起的图片,还问他对方怎么样,方燃知难受了,但也主动询问了。这次又要去德国 陆霁行才刚回来没有多久。 要再问一次吗? 还是不要问了吧,他最近好像也管得有点多。 不像个情人的样子。 惹人厌烦了就不好了。 “朋友要结婚,我要去送份子钱。”陆霁行主动说道。 “啊啊?”方燃知猛地抬头。 待看到陆霁行些微疑惑,似是不解他为什么会有这股反应的眼神,方燃知又猛地垂首——羞愧地抬不起脑袋。 啊他到底在想什么啊,怎么能这样想先生。 而且就算陆霁行真的是去德国找那个他没见过面的男生,问一句也没什么啊,又不会被揍。 “刚才在想我坏话?”陆霁行往他碗里夹菜。 方燃知忙俯身捧住碗,往嘴里奋力扒饭,大声:“没有。” “没有就没有,别这样吃东西,再噎着。”陆霁行伸手拎住他衣领往上提溜,“坐直。” 被扯开的后脖露出大片洁白的皮肤,甚至能窥见脊椎线,方燃知听话地坐直,那条线便像昨晚等着人描摹似的,微微凹陷。 方燃知使用回首掏,拽住陆霁行的手,牵住,再亲一口,说道:“先生,我有” “啪咚——!” 重金属落地的掷砸声,从玄关的位置传来,方燃知吓得肩膀一缩,抬头去看,登时惊惶地睁大了眼睛。 吴至看看方燃知,看看陆霁行,懵逼确认:“陆总?”随后眼神怀疑人生地落在他们握在一起的手,虚弱,“你们?” 椅子因为人猛烈站起,后移摩擦地板而发出刺耳的尖叫,方燃知蓦地甩开陆霁行的手,尽力撇清关系似的后退半步。害怕给陆霁行带去什么不好的影响,他紧张结巴地说道:“你吴哥你怎么不敲门。” 被放开的手掌心似乎还留有亲昵相握的余温,陆霁行捻了捻手指节,垂眸不语。 “你门没关严!”吴至抓头髮崩溃,“电子锁是绿的,一推就开了啊,我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只能来找了,而且我都来那么多次了,又不是外人。反正现在你你你你你们——你和陆总是怎怎怎怎怎么回事儿啊?!” 嘴瓢结巴得比狂按老氏计算机的“归零”键还吵。 “没怎么回事,”方燃知下意识地大声道,“我们不熟。” 激烈程度不亚于辩论赛上的正方驳斥反方,好像一点都不想和陆霁行在外人面前有牵连。 一点、都不。 陆霁行抬眸了,很静地注视方燃知,眸子里似有迸发出掠夺欲,一片晦沉。 吴至早就想过方燃知和陆霁行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从他原本要在这栋别墅躲避大雨住宿, 却中途被赶出去,第二日方燃知工作是陆霁行送的就知道了。 他那时还开玩笑地对方燃知说,如果真被包了也没事,那可是陆总啊。 前两天带方燃知去影棚拍定妆照, 路虎车后面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辆雷克萨斯雷克萨斯? 怪不得眼熟呢, 那不就是陆霁行最常开的一辆商务车吗! 吴至弯腰捡起砸在地上的手机,进门见到他家艺人和他公司老板手牵手的劲爆画面, 手就滑溜了。 他刚买的最新款手机, 还没多玩两天呢, 屏幕先碎成了蜘蛛网,吴至一阵牙痛,但却仍不比他此时杂乱无章的心情。 “确定,不熟吗?”吴至捏着他那部残破不堪的手机, 颤颤巍巍地虚弱问道。 他家艺人在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转头看看他家老板的眼神啊。 陆霁行坐着始终没动,已经悄无声息地放下了竹筷。食中两指敲击桌面,没什么声响, 可这副模样却更像平静的海面下, 隐藏着即将要来临,且会爆发的飓风海啸。 莫名骇人,吴至被那股具有暴虐性的上位者气息刺激得往后退,离大门很近。如果现在转身 就跑的话, 应该能保住命。 他有点后悔看见门没关严就进来了;更后悔看到艺人与老板在一起后没识相地退出去,装作无事发生;更更更后悔撞破“奸情”就算了,还没眼色地一直问问问。 他事业正上升期,公司开得工资又高, 不想被开除啊! “不是我”反应过激的方燃知被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穿透,慌里慌张地道, “先生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