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我六嫂长啥样啊,”他叼着个肉丸子,“漂亮不?” “去侍郎府偷看一眼不就?知道了,”说起这个,杜文蹊来了兴致,“咱一块儿去。” 庄满听着杜文蹊说他的计划,慢慢把肉丸子吃掉,又道:“我六哥那个脾气,也不知道六嫂受不受得了。” 唐怀芝笑?笑?,一脸好?奇,“那要是你六哥六嫂吵架了,你帮哪个?” 庄满想?了想?,郑重地点点头,“帮六嫂啊,肯定是六哥欺负人。” 亲事都?没影儿呢,庄满这边六嫂就?叫上了。 他打小跟庄蔚长大,一时间不能?接受跟六哥分?开,估计也没想?过有一天要跟他各自成家。 唐怀芝听庄满嘟囔,自己也揣了一兜心事。 要是青蓝哥也跟庄蔚一样,有人给说亲,然后定亲、成亲,自己得难过成啥样。 不过,自己跟庄满又不一样。 他拍拍自己脑袋,也不知道一天天在乱想?啥。 散学后,说好?萧墨做东,三个人便并了一辆马车,一起去了杏花楼。 跟着伙计走到雅间,萧墨跟那俩小跟班已经在了,见他们进来,立马起身相迎。 待酒菜都?齐备,萧墨端着杯子起身,“来,诸位。” 三个人跟着一起端了酒杯,静静地看着他。 萧墨笑?了笑?,接着道:“往日种种,都?是我萧墨不对,我这人霸道惯了,性?子直,做事没个分?寸。” “以?往,咱们闹出那些不愉快,既上了同窗情谊,也算了咱们几家的关系。” 他扬了扬酒杯,又道:“今儿我自罚三杯,给诸位赔罪,以?前的事儿一笔勾销,咱们以?后还是好?同窗。” 一番话说完,萧墨仰脖儿把自己的酒喝光了,又连着喝了两杯。 三个人见他真喝了,也不好?再揪着不放,跟着都?干了一杯。 “来,小七哥,”小跟班甲又单独举了一杯,“以?后咱俩就?是一家人了,我敬你一杯。” 这会儿才知道,小跟班甲是侍郎家的幼子,便是庄满那个未来六嫂的兄弟。 庄满傻实?在,笑?呵呵地跟他碰了杯,又凑在一起打听了六嫂几句。 唐怀芝始终没太热络。 他对萧墨仍不大待见,但人家都?来赔罪了,又不好?太小气,不咸不淡地应付着。 席上的菜色却实?在不错,好?些他爱吃的,还有新?上的茄鲞和鱼生?。 他忍不住食指大动,又想?着挑个闲日子,跟庄满三个单独再来吃一次。 “来,文蹊兄,”萧墨脸喝得有些红了,过来跟杜文蹊说话,“兄弟敬你。” 杜文蹊直肠子,不高兴都?摆在脸上,拿着酒杯,“别称兄道弟的,我兄弟就?他俩。” 萧墨被下了面子,也不气恼,主动跟杜文蹊碰碰杯,“杜兄还生?我气呢,得,我先干为?敬。” 喝完一抹嘴,又给自己斟满了,“今儿我喝到杜兄出气为?止。” 杜文蹊轻哼一声,跟着仰脖儿喝了一杯。 傍晚,圣上突然召见,罗青蓝急急地进了宫,到天黑才回来。 边境羌人进犯,已经攻占了几座小城,唐将军的军报刚到,圣上急得直摔东西。 “将军,”金礼在后头跟着,时不时观察他一眼,“别担心,唐将军什么仗没打过。” 罗青蓝走得很快,大步迈进将军府门,“先别让怀芝知道。” 他走进宝镜堂,喊了声“怀芝”,没人应。 金礼在一旁提醒道:“世子爷杏花楼赴宴去了。” 罗青蓝这才想?起来,方?才强装的镇定褪去,脱力一般坐进了椅子里。 他闭了闭眼,一脸疲惫。 十?年前,唐将军带着骑兵,打了羌人个三进三出,自那以?后,边境没再有什么大动作。 这回突然进犯,虽说战报上写的不严重,罗青蓝笑?了仍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比谁都?不希望唐将军出事。 看了一眼天色,罗青蓝叫了老管家,让派马车去杏花楼等着。 又吩咐金礼,“叫金珠去厨房说一声,准备些解酒茶,小东西肯定又吃酒了。” 金礼答了声“是”转身要开门。 院子里突然有石子落地的声音。 “谁?”金礼全身一凛,猛地踢开窗户,飞快地翻了出去。 罗青蓝睁开眼,听着房顶瓦片上细微的脚步声,突然有些熟悉。 那日在太医署,似乎便是这人。 他正要起身,窗外嗖地飞进来一个东西,牢牢钉在了罗青蓝旁边的屏风上。 罗青蓝走过去,轻易便拔出了那东西。 不是寻常的暗器,外形像一支笔,又像一支羽箭。 “将军,”金礼又翻了回来,“让他跑了。” “嗯,”罗青蓝摆弄两 下,那暗器顶端被拧开了,里面抽出张纸条来,“身手不错。” “两个人?”金礼问。 “一个,”罗青蓝笑?笑?,“哪来这样的高手?” 他打开纸条,缓缓展开。 上面有几个工整的大字,像是活版印刷上去的: 杏花楼瓦舍鸿门宴。 “你大爷!” 罗青蓝当即把笔和纸条扔给金礼,跑出院子,跨上马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