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蓝刮刮他的脸,“怎么就这么笃定?” 唐怀芝嘿嘿一笑,“他好看啊。” 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理由。 罗青蓝摇摇头,“你若是考官,中举的必然都是些漂亮草包绣花枕头。” “我就中意漂亮草包绣花枕头!” 唐怀芝朝他努努嘴,“这是美,是风雅,你不懂!” “是,我不懂,”罗青蓝把他的脸捏成小鸡嘴,“你做的那些文章我便不懂,回头拿给你谭大哥看。” 想起自己那些只能拿丙等的文章,唐怀芝便一阵郁闷,嘴唇在罗青蓝手心儿里一动一动的。 “你再取笑我,我便三天不理你,信不信!” 罗青蓝一双大手盖住他的脸,轻轻往后一推,“那我求之不得啊,清净!” 次日去上学时,他还带着这本时文书。 由于书皮实在太破,昨晚罗青蓝给他裁了点儿纸,帮着在这书外头又包了层书皮。 迈进学舍,一本花花绿绿的书迎面飞来,正中唐怀芝肩膀。 他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书,杜文蹊便飞跃好几个书案,跨步到他面前,把书拿走了。 唐怀芝把书箱放好,问他:“大清早的干啥呢?抽风啊?” 后排几个学生追了过来,跟杜文蹊争抢手里的书。 杜文蹊举着书,满学舍乱窜,边跑边回话:“好东西,不给他们看!” 直到敲了上课的钟,几个人才消停下来。 杜文蹊把那被抓破了皮儿的宝贝书塞进怀里,抓过算学书乱翻一通。 课间一起去恭房,他都带着这书。 庄满敲敲他胸口,那书梆梆直响,“这什么啊?也是谭状元的时文书?” 杜文蹊护着胸口,“什么时文书?” 庄满道:“小唐今儿带了本书,说是谭乔声以前用过的,宝贝着呢,上算学课都摸了好几回。” 杜文蹊“嗨呀”一声,“小唐,你没救了。” “我怎了?”唐怀芝皱皱眉,“你不也藏书了,韩成知的?” “屁!”杜文蹊拍拍胸口,“我这可是好东西,我哥书房偷的,散学给你们看,这会儿不行,学里那帮饿狼能把这东西撕了。” 唐怀芝晃晃脑袋,“神神秘秘的。” 出恭完洗了手,三个人闹哄哄地出来。 回来的路上,听状元堂两个学生说,过几日,谭乔声会来国子学授课。 唐怀芝当时便原地蹦了蹦,“太好啦!” 杜文蹊拽住欢脱的唐怀芝:“小唐,看看你袖子。” 唐怀芝停下来,把袖子伸给他:“我袖子怎了?” 杜文蹊:“看看断没断。” 唐怀芝反应过来,一甩袖子:“你才断了呢!” 庄满往杜文蹊肩膀上一蹦,“小唐啊,你没救了,跟我俩不是一个阶层了。” “你是小孩儿那一卦的,我俩已经成熟了。” 杜文蹊背着他往前跑了几步,“没错,熟透了!” 唐怀芝追过去,朝着庄满屁股上拍了一下,“午后算学小考,看杨先生管不管你熟没熟透。” 杜文蹊苦笑两声,“小唐,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不能,”唐怀芝快走几步,跟他俩拉开距离,“我是小孩儿那一卦的!” 情书 这几日桃花盛开,国子学桃林一片热闹。 这片桃林规模颇大,引得隔壁女学也来赏玩。 一群少男少女聚在一起,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桃树上抛的彩带、荷包不胜其数,枝头都压弯了。 晌午,杜文蹊急吼吼塞完午膳,“快走,陪我挂彩带去。” 这小子最近看上了女学的一位姑娘,甚为痴迷,总攀墙去偷看。 听说桃林祈求姻缘很管用,便写了彩带,要抛到枝头上去。 唐怀芝不大情愿地被他拉着走,“我还想去状元堂看谭乔声呢。” “授课十日呢,”杜文蹊拽着人往前跑,“午后陪你去看,先解决哥哥我的终身大事。” 平日里桃林这会儿正热闹着,总能在最里头看见几对谈情说爱的学生,这会儿却没什么人了。 “怪了哈,”杜文蹊抬着头挑选,找了颗最高的桃树,“那还有空隙,就扔那!” 彩带绑上石块,跳起来往上扔。 “你能不能行了,”庄满倚在树干上,“你的姻缘掉啦!” 杜文蹊过去捡起彩带,拿在手里仔细吹吹,“小唐,弹弓借我用用。” “哦,”唐怀芝在腰间摸出弹弓,“瞄准点儿再射。” “瞧好吧。” 杜文蹊拉开弹弓,嗖地射出去。 石子带着彩带,径直往前飞,落在了靠前的桃树后面。 庄满笑着摇摇头,“悬呐!” 杜文蹊搓搓手,“小七你早晚被我干一顿!” 前头树后面走出个人来,唐怀芝拍拍杜文蹊肩膀,“你砸到人了啊。” 远处那人一手拿着本书,一手指尖挑着杜文蹊的姻缘彩带,笑着往这边走过来。 “表哥!”杜文蹊不好意思地拍拍脑袋,走过去,“你在这儿看书啊?” “嗯,寻个清静,”韩成知边走边看了眼彩带上的名字,“周家姑娘?”燕擅厅 “哪哪有,”杜文蹊一把拽过彩带,在手里团了团,“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