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半天,眼看太阳要落山了,唐怀芝摸摸肚子,饿啦。 小孩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有什么病,但从小娘亲阿沅叔姨母都对他吃东西很在意,刚才青蓝哥也说了,唐怀芝还是很听话的。 后厨的饭菜都是罗青蓝亲自吩咐的,用的食材唐怀芝都能吃,荤荤素素摆了一桌,还挺丰盛。 在外面逛悠这么久,又吃了几口热饭,热得慌,唐怀芝没什么胃口,撂下筷子,问宝庆还有没有樱桃冰吃了。 毕竟中午刚吃过,应当是被允许吃的。 宝庆摇摇头,“将军一大早叫人去酒楼买的,这会儿都卖完了。” 越是吃不到的东西,唐怀芝越想吃,又问,“那明天还有吗?” 宝庆又摇头,“没了,说是今年最后一批冰了。” 唐怀芝“唔”了一声,拿起碗里的杓,没滋没味儿地吃了口羹。 一边儿的金珠见小少爷心情不好,自告奋勇道:“那樱桃冰不难做,咱府里有冰有樱桃,我可以试试。” 唐怀芝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一仰头,笑眯眯地“谢谢姐姐”。 金珠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转身往后厨跑,还叫了瑞兴一起帮忙,一会儿果真端上来一碗樱桃冰。 冰块凿成碎碎的沙,上面铺了满满一层去核的樱桃,比酒楼卖的多了两倍。 府里没有现成的樱桃酱,便浇了杓柿子酱,都是甜滋滋的味儿。 唐怀芝抱着舒舒服服地吃,一碗都吃光了,拍拍小肚子,饱啦。 生病 军营在城东,最近刚招了新兵,得时时操练着。 金礼按照罗青蓝的吩咐,在里面校场上练兵,这些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以后要当校尉甚至郎将的。 另一边校场就没这么严肃了,一群新兵松散地站着,一个隻下半身穿了盔甲的男子穿梭其中,不知说了句什么,士兵们闹哄哄笑作一团。 罗青蓝皱皱眉,在旁边架子上挑了把带红穗子的枪,向后一甩,枪风尖啸。 士兵听见声音,往这边儿一看,顿时魂都没了。 有个吓懵了的,脱口而出:“凶凶神来了。” 那个穿着半幅盔甲的男子照着他脑袋拍了一下,“什么凶神?乱说什么?” 然后,转身对着走过来的罗青蓝一笑,道:“哟,凶神来啦!” 刚才的士兵: 这人叫庄蔚,忠武大将军,比罗青蓝低一个品阶。 罗青蓝也不理会他,一双眼睛阴沉沉地扫视着每一个士兵,被扫到的人都像中了定身法,全身僵住,胸口却在忐忑擂鼓。 今儿凶神不知道要收拾哪一个? 罗青蓝看了一圈,迈开步子往队伍后面走。 被经过的那一排士兵都松了口气,排在后面的则祈祷他赶快停下来。 罗青蓝走到最后一排,在一个清瘦的兵面前停下,锐利的目光定在他身上,像一隻锁定猎物的鹰。 那个兵吓得马上就要抖腿了。 罗青蓝眉尖动了动,抬起手,用手指挑了挑士兵的领口,“系好。” 士兵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领口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赶紧手忙脚乱地系上,心里已经开始幻想自己的死法了。 被拉出去单练都是轻的,就怕被罚配合罗青蓝给大家做展示,那可真是太吓人了,只有挨打的份儿。 罗青蓝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转身就走了回去。 那个兵微微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 凶神今儿心情不错? 金礼那边排阵法排得差不多了,将士可以自己操练,罗青蓝给他招招手,让他过来带着这些新兵练。 新兵进营都要磨磨锐气,不然一个个自负得很,到了战场上容易轻敌,那可是致命的错误。 本来,这群新兵还没资格让罗青蓝亲自教,但他不放心,总抽出时间来亲自训一训。 只要到了他手底下,成了他罗青蓝的兵,必得多受搓磨,但前途也最好。 罗青蓝过去看着那边排了遍阵法,让那些将士原地休息,自己则跟庄蔚坐在练兵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边操练的新兵。 “哪来的香味儿?”庄蔚四处嗅嗅,突然凑到罗青蓝身边,“你身上好香。” 罗青蓝一脸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撩拨别人去。” “真的,”庄蔚又认真闻了闻,“花香,怎么还甜甜的?” 他猛地”谑“了一声,“青蓝,你污秽了。” “说,跟哪家姑娘鬼混去了?” 罗青蓝扯着袖子闻闻,眉头紧蹙,“哪家姑娘都没有,刚才给小世子沐浴来着,沾上的吧。” 庄蔚失望地转过头,“我还以为要有嫂子了呢,白欢喜一场。” 罗青蓝这个粗人,伺候人一回可不容易,庄蔚挑着眉,一副同情的表情。 “笑话我呢?”罗青蓝抓过他的手腕,撸起一截袖口,“你这手臂上小乌龟还没消 呢。” 庄蔚在家排行第六,下面还有个小弟,父母早逝,几个兄长又都成了家,在外地供职,小弟便一直跟着庄蔚,从小养起来的。 庄蔚“嗨”了一声,挽好袖子,“我这都当儿子养了,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现在咱俩也算同病相怜了,不知道谁家姑娘还能看上咱。” 罗青蓝还没想过找媳妇儿,不能跟他感同身受,一脸严肃地盯着下面的阵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