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先生清冷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 景眠喉头髮紧。 他听到自己剧烈而无法压抑的心跳。 “先生的小朋友。” 男人无声地、继续抱紧了他: “辛苦了。” 景眠的呼吸凝滞了几秒。 眼睫无措地颤了颤, 少年怔愣半晌,轻轻抬起纤细的手,握住先生身后的大衣。 他回抱住了先生。 鼻息间皆是男人熟悉的味道,仿佛埋进了对方的颈怀, 更何况后颈和腰侧都有对方揽紧的触感, 景眠没有说,但心里却暗暗祈祷着, 希望这个拥抱, 能更长一点。 外面是喧嚣人海。 而一墙之隔内, 监护人在静悄悄的,给他的小选手庆祝胜利。 海边那晚过后, 景眠好像变得喜欢被先生拥抱。 或许是小时候的习惯作祟, 即使到了不适合被宠溺的年龄, 他依旧隐隐渴望着温暖和安全感。 直到察觉到他们的选手失踪了半晌,开始有人问sheep去了哪儿, 刚才还站在边上,竟转眼不见踪影。 另一个选手挠挠头:“去卫生间了吧?” “卫生间不是那个方向吗?” “没看到有人过去啊。” … “哥,我在这儿。” 少年的声音不大,带着点鼻音, 来自他们身后。 俩人一回头, 就看到了满脸通红的景眠。 少年戴着黑色口罩, 敛下眉眼的同时, 却隐约能瞥见脖颈处裸露出的浅浅薄红。 “怎么了眠眠?” 前辈伸手,在少年额头上摸了摸。 “发烧了?” 景眠摇头,有点支支吾吾:“…没有。” 总不能说他还没从刚才小隔间里, 先生的拥抱中缓过神来。 旁边的队员也凑过来,抬起手, 探景眠口罩边缘外的脸颊和耳朵:“真有点烫,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就在这时。 他的手腕忽然被一隻手握住。 那隻手宽大白皙,骨节分明,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筋络因为微微使力而绷起。 景眠目光落在那隻手上,心臟猛跳了一下。 腰侧也被另一隻手揽住。 景眠唇齿莫名干涩。 他转头,看向那隻手的主人。 少年瞳孔微微缩起。 大脑在那一瞬,也跟着彻底宕机。 ——先生就站在他身后。 宣城和几个主力队员已经随着那名场务小姐姐走到长廊的尽头,由于这是选手通道的后台,人群已基本散去,准备即将接受采访。 而这一头,仅剩下队伍末尾的选手和几名替补人员,他们几乎都没动。 仿佛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在认出sheep身后的男人是谁的那一刻,几个人慢慢张开了下巴。 空气变得有些凝结。 任星晚尽管站在那儿,却并没有对他刚才的举动做出什么解释,男人声线低沉,只是淡淡开口:“去接受采访吧。” “我在外面等你。” 闪光灯下,传来咔哧的快门声响。 尽管没奢求衝出入围赛,但好在战队在赛前也探讨过如果赢了初赛场赛后采访能说些什么,选手们在临场发挥的同时,也不至于完全语塞无措。 带着投资方角标的话筒伸过来,景眠回答了几个问题后,随着队长和成员们一齐离开场馆。 但脚下仍有些软绵绵的。 宣城虽然在采访前稳重自持,实际上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虽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即将出现在电竞周报上,但作为全国赛胜利的战队一方,这是真正的头一次。 参加全国赛的战队,是来自全国各地十二个赛区的二十支队伍,先进行入围赛的pk,才能获得角逐小组赛的参赛资格。 他们不仅为自己赢得了小组赛门票,也避免了入围失败的淘汰赛,运气好的话,抽签分组,他们最先对战的队伍如果不是去年的总冠军aub,或许一个月半后,他们会和shock在总决赛碰面。 距离下一场比赛还有等待一周, 终于可以短暂庆祝一下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景眠稍稍犯了难。 采访前后,距离男人在外面等待他,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小时。 如果要和成员们聚餐的话,就得让任先生先回家了。 景眠有点过意不去,悄悄给先生打去电话,怕人听到误会,于是握着光亮微弱的手机,小声叫了“哥哥”。 任先生的声音很柔和:“嗯。” 景眠耳膜微微一震。 他抿了下唇,道:“您先回去吧,抱歉,待会好像要聚餐。”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少年迅速改口:“你。 ” 隐隐约约听到那头,男人似乎是轻轻笑了。 声音磁性,也很短暂。 几乎低不可闻。 那头开口问了什么。 景眠回答:“不用来接,哥哥,有大巴送我们回去。” 不知情的红毛不知何时站到了景眠身边,不知情地问:“眠眠,你哥来了?” “干脆让他一起呗。” 他劝:“队长定了包间,咱们加起来也凑不到二十个人,空位很多,带个家属不成问题,别让你哥在外面等了。” 景眠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