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知道?」祁昶再问。 苏霓锦点头: 「真的知道。不过, 这些话我也想原封不动的送给殿下。你我是夫妻, 夫妻本一体, 你有什么难处也可以与我说的。虽然我可能没有能力为你解决难处,但至少能替你稍微分担一些。」 哪怕只是分担一点点,能够让祁昶好过那么一点点,无论多难,苏霓锦都愿意尝试。 祁昶轻轻揉了揉苏霓锦的两侧脸颊,捧着她认真的小脸, 弯腰在她粉嫩的唇瓣上亲了一口, 将人拥在怀中,道: 「我希望你嫁给我,可以顺顺遂遂,平平安安, 富富贵贵, 我愿意宠着你,爱着你,很多事情……」 祁昶的话未说完,便听见苏霓锦闷闷的声音自他胸口传来: 「我也想宠着你, 爱着你,我嫁你又不是图顺遂,图平安,图富贵,图的不过你这个人而已。」 图的……不过你这个人。 这句话在祁昶耳边回转,将祁昶的九转回肠, 弯弯绕绕的五臟六腑给熨烫的服服帖帖,通体暖阳。 「好甜的一张嘴,叫人听了便心如蜜糖。」祁昶与苏霓锦额头相抵,情话绵绵。 苏霓锦垫脚回亲了他一下,不甘示弱道:「臣妾甜的可不止一张嘴。」 「是吗?那……试试?」祁昶欲弯腰抱人,被苏霓锦飞快的戳了一下腋窝,迅速敏捷的从祁昶手下逃脱,一气儿跑到门外,巴着门扉,探头往里呼唤: 「殿下还是快处理完政事,过来用晚膳吧。臣妾就不等你了。」 说完,苏霓锦便果真不等祁昶,兀自从书房离开,往主殿去。 殿外伺候的刘喜公公对于太子妃如此大胆的行为表示捏了一把汗,要说太子妃嫁入东宫以后,有多毫无顾忌,胆大妄为,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是看的真真切切,太子殿下是什么人,是那种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可能离死不远的人,谁不是恭恭敬敬的? 唯有太子妃,对太子不怀半分惧怕和恭敬,真将太子当做寻常夫君般对待,偏生太子还就吃太子妃这一口,平日里将人宠的是无法无天,太子妃日日出宫玩耍,太子也都睁一隻眼闭一隻眼,全然不管束。 换做旁人,如此不守宫规,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综上所述,刘喜公公深深觉得太子妃是个牛人! 祁昶确实还有一些奏摺没有批好,跟小狐狸玩闹一阵,人精神不少,坐回书案后头,拿起奏摺的时候,目光瞥见了被他压在书案一角的纸张。 那些纸是他在梦里罚抄的中庸选段,一共五十张。 祁昶知道那是自己在梦中所写,之前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现在想想,莫非…… 放下奏本,起身将那整整齐齐的一迭纸拿出来,从第一页开始翻看,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终于让祁昶看出了些许差别,不是他看出了字迹不同,而是看出了些许习惯问题,想法又一次得到了证实,祁昶若有所思幽幽一叹。 他该拿这个傻姑娘如何是好? 祁昶盯着那纸上的某处看了一会儿,像是忽然做好了一个决定。 做好决定以后,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祁昶回到书案后,将剩余的奏摺有条不紊批阅完,像往常一样做好一切,然后拿着那五十页纸,往主殿去。 苏霓锦从祁昶的书房逃了回来,想着一会儿祁昶过来,说不定还要跟她算帐,她便亲自去御膳房炒了两道家常小炒,待会儿可以跟祁昶要求将功补过,顺便卖一下乖。 当她把一切都弄好,准备坐到一旁等祁昶的时候,外面宫人行礼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苏霓锦眼前一亮,迎到门前,甜笑着挽住祁昶的胳膊,将他领进了殿。 「殿下,臣妾亲自下厨为你炒了两道菜,还请赏光品尝。」苏霓锦扶着祁昶坐下,指着他面前的笋丝肉片和三鲜烩,把一双白玉筷递到祁昶手中。 祁昶接过筷子,对饭厅中其他人说道: 「都下去吧。孤与太子妃有事要谈,让刘喜清殿。」 东宫伺候的人都知道,所谓『清殿』就是指把内殿所有人都清走,一般是入夜以后,太子和太子妃准备入寝时才会这么做,今日却提早了两个时辰。 宫人们虽有疑惑,但谁敢违逆太子殿下之言,宫人退出后立刻传达给刘喜知晓,不一会儿,内外殿就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苏霓锦在祁昶说出『清殿』的时候,脑中闪过的都是一些18x的画面,祁昶这是没吃饭就来了兴致?要不要这么着急?吃完饭遛个弯儿再开始不行吗? 不过,既然相公有兴致,做妻子的总没有掉链子的道理嘛。 祁昶起身去关殿门,一回头就看见苏霓锦红着小脸,低头在解自己的腰带,那娇羞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 祁昶走过去按住了苏霓锦解了腰带,还想去解衣带绳结的手,轻柔道:「别脱了。」 苏霓锦不解抬头看他,四目相对,苏霓锦脑中灵光一闪,啊对,男人都喜欢那种欲拒还迎, 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一下子脱光光没意思,她懂她懂。 「不脱就不脱,那殿下,臣妾能先吃口饭垫垫吗?」苏霓锦倒也不是很饿,但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很消耗体力,不吃饱怎么有力气?中途饿了不是更尴尬。 祁昶:…… 无奈一叹,拉起苏霓锦的手便往内殿去,苏霓锦被他的『热情』和『急切』弄的很不好意思,好吧,不吃就不吃吧。相公最重要啦。 到了内殿,苏霓锦调整一番心情,正打算主动投怀送抱:「殿下,臣妾替您……」 宽衣解带——四个字还没说完,就见祁昶从宽大的袖中抽出了一迭纸。那厚厚的,煞风景的一迭纸,瞬间让苏霓锦冷静下来。 因为紧张,声音都变了:「这,是啥?」 祁昶拉着苏霓锦坐到床边,将纸铺开,目光中透出睿智,问:「你不知道?」 苏霓锦隐隐感觉事情不妙,但依旧努力保持镇定:「不,不知道啊。」 「好好想想。」祁昶说。 苏霓锦咬死不认:「不知道。」 「再想想。」祁昶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苏霓锦敛眸揣测祁昶这是什么意思,他是知道了,还是只是在碰瓷?也许他只是有一点怀疑,但是没有证据,所以就想用『让苏霓锦自己坦白』的方式来试探她? 「再……想,我还是不知道啊。」苏霓锦咽了下喉咙,把心一横:「殿下到底想说什么?别打哑谜,直说好了。」 祁昶点点头:「好,那我就直说。这是你写的吧?或者说,是你仿照我的字写的。」 苏霓锦心头一紧,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殿下说什么呢?这一看就不是我的字……」 「你想写我的字,很难吗?」祁昶问。 苏霓锦对自己仿字的技巧很有信心,只要她咬死不认,祁昶根本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 「是啊,我是会仿字,可这真不是我写的。」 祁昶见她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模样,连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她在对他说谎的时候,两隻黑亮的眼珠子,总是神采奕奕,灵气逼人。 知道自己若是不拿出一点真凭实据,根本不可能让她主动承认,祁昶从那一迭纸里,分别抽出两张,平铺在苏霓锦面前,苏霓锦拧眉看了几眼,确定两张字迹一模一样,不懂祁昶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这人小时候开始,写字就有个习惯,『戌』字总爱少写一点,你仿我字的时候,大概没留心到吧。这张是我写的,这张是你写的。看看这『戌』字有什么不一样?」 祁昶精准的指向他想让苏霓锦看的字,苏霓锦狐疑低头一看,胆战心惊。果然她写的戌字都是对的,而祁昶写的戌是错的!每一张上的『戌』都没有点! 苏霓锦如遭雷劈般看着祁昶,她就算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想到,堂堂一国太子,公认的学富五车的完美男神,居然也会写错别字! 也是她粗心大意,光顾着仿祁昶的字迹,却没看他写的字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也不能证明……是我……」 苏霓锦做垂死挣扎,谁料话没说完,就见祁昶一掌拍在那迭纸张上,警告意味甚浓的瞪向苏霓锦,那表情仿佛在说,她要再敢狡辩,接下来拍的就是她的脑袋。 委屈的低下头,苏霓锦像是个做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孩子,她确实不该试图欺骗祁昶,确实不该……诶,等等! 为什么她要感到羞愧? 为什么她要感到难为情? 说到底,她这是为了谁啊? 突然有了底气,苏霓锦抬头回瞪祁昶:「不是,你跟我兴师问罪为哪般?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该明白,我又不是故意骗你的。再说了,我会这么做,完全也是因为你对我不坦诚的缘故啊。我做这些,完全是为了维持你堂堂一国太子的体面,不要本末倒置了好不好?」 苏霓锦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虽然她背后瞒着祁昶做了一些事,可这些事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他。 「本末倒置?」祁昶问。声音听不出起伏,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苏霓锦突然又紧张了。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分,戳到祁昶的伤心处了? 「我堂堂一国太子得了这病,你有没有背地里笑话过我?」祁昶冷然问。 话语中质疑的口吻刺痛了苏霓锦,只见她猛地跳起举手发誓道:「我若背地里笑话你,就让我脸上生疮,脚底流脓,永生永世不得好……唔唔!」 苏霓锦的誓言没说完,就给人一个箭步扑上来捂住了嘴,直接天旋地转按倒在床。 祁昶捂着苏霓锦的嘴,看着她瞪大的双眼中倒影出自己的容颜,没好气道: 「你是什么女人?那么毒的誓也敢说出口?」 苏霓锦将捂着自己嘴的手拉下,无所畏惧:「君子坦荡荡,我心中无愧,有什么毒誓是不敢发的?」 祁昶被她气的上火:「你!闭嘴!不许再说!」 苏 霓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让我不说我就不说?我偏要说,我……唔!」 无所畏惧的唇舌终被彻底堵住,让一个女人闭嘴的最好方法不是讲道理,而是断绝她说话的能力,亲上去就对了! 刚才还雄心壮志要好好跟祁昶好好辩一辩道理的苏霓锦,此时此刻也身软成泥,藕臂不自觉得缠上某人的脖子,红鸾帐中好一番『耳鬓厮磨』『相濡以沫』,足足亲够一盏茶的时间,祁昶确定某胆大包天的女子不会再胡说八道之后,才放开了对她的钳制,从她身上翻到一边。 两人手牵手躺在宽大的床铺上,看着同一片承尘,苏霓锦气喘吁吁的问: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得这病的?」 苏霓锦现在最好奇的就是这个,梦游属心理疾病,就算有安神汤,安神针,安神药,可若不佐以心理开导治疗,效果是很缓慢的。 祁昶沉默不答,苏霓锦继续劝说:「你这病吧,我以前在书上看见过。就跟治理河道是一个道理,堵不如通,堵只是暂时的,通才是长久之计,人也一样,情绪郁结,若不从根处加以疏导,日积月累之下,谁都说不清什么时候会爆发。到时候就晚了。」 苏霓锦抬起身子,干脆趴到祁昶的心口,一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刮弄祁昶完美流畅的下颌线,并不催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祁昶想无视也不可能,将她的手包裹入掌心,叹道: 「你问我,我也说不出具体时候,反正当我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是发病一段时间了。」 梦游的人自己不知道,确实是这样。 「那你后来是怎么发现的?」苏霓锦问。 祁昶回忆:「那阵子宫里谣传说我中邪了,还有说东宫闹鬼的。动静闹得挺大,那年钦天监都差点被我父皇下天牢。再后来,我知道以后,就开始在夜间疏散宫人了,那时我大概十六吧。」 「后来呢?就再没谣言传出了?」苏霓锦知道,儘管祁昶现在说的云淡风轻,但当时的情况肯定很严重,他自小便是一个人成长,虽说父皇疼爱他,却也管不到他的内心世界。 「后来我就去边疆了。」祁昶说。 「那你在军营发过病吗?」苏霓锦问。 祁昶眯眼思虑片刻,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眸中全是回忆的雾霭。 过了一会儿后,只听他摇头道: 「在军营里除了开始一段时间睡的不踏实,后来就越来越踏实了。许是白日里操练累的,累极了,也就没那么多想法了。」 苏霓锦仿佛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一丝怀念,与其说祁昶在军营里睡的踏实,是因为白日里操练累极了,不如说是因为在边疆,他每天除了练兵就完全不用操心其他的,比起京城里诸事缠身,小心谨慎,边疆的自由环境,让他打开了心理防线,心理没了防线,人也就不压抑了,不压抑,自然也就不存在梦游不梦游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精神太紧绷所致。 「我近来在跟一位神医学针灸,他有一套祖传的安神针,专门针对失魂症和夜游症的。我每天出宫,其实不是跟敬王妃游玩,是去学那套安神针了。」 苏霓锦想着既然要坦白,那就把一切都坦白好了。 祁昶闻言,从回忆中回神,抬手摸上苏霓锦的左手手臂,轻柔的抚触: 「所以,你为了学安神针,就在自己身上扎窟窿?」 苏霓锦猛然抬眼:「嗯?你怎么知道?」 问出这话,苏霓锦就明白过来,狐疑问:「医馆里的人是你安排的?」 其实,宋老先生突然对她寸步不离,一针一针的言传身教,还给她找来两个患有失魂症的病患,供她练手,苏霓锦当时就怀疑过,只不过没往祁昶这方面想,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做的还挺隐蔽,祁昶肯定不知道呢。 祁昶拧眉冷声问:「若我不安排,你还想扎自己多久?」 当他发觉小狐狸的手臂不太对的时候,就留心上了,第二天让罗时去查她这段日子在宫外做什么,不查还好,一查差点把他气了个倒仰。 要是她不乱来,单纯的学学针灸也就罢了,可偏偏这小狐狸看着精明,实际做的事情却笨的很,就没看见过谁,一针针往自己身上招呼的。 「……不疼。」苏霓锦被训的慌忙避开灵动的双眼,小声嗫嚅。 「不疼?」祁昶提高了音阶:「你确定?」 在他的威胁之下,苏霓锦丧气的垂下头,说出了原因:「我就是不想让更多人知道我在干什么,万一被有心人猜到怎么办?岂非要连累你?」 祁昶隐忍着生气,定定的看着苏霓锦,看的苏霓锦心中一阵愧疚,赶忙保证: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下回一定不敢再乱来了,好不好?」 祁昶抬手想给她额头弹一记重的,让她长长记性,可手刚伸过去,她就吓得闭起了双眼,那副模样,明明是很怕疼的,却偏偏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不怕疼的事情。 终究没舍 得下手,改成揉乱她的头髮,同时警告: 「若再有下回,你会让你好好知道知道『疼』这个字怎么写。」 预料中的爆栗子没有落下,苏霓锦睁开眼,对上祁昶心疼的目光,一股脑儿的扑入怀中,撒娇道:「我知道了,绝不会有下次。再说了,你不是让宋老给我找了两个名正言顺的病人吗?有他们在,我何苦再扎自己呢。」 祁昶拥着她问:「你还打算学啊?」 苏霓锦十分坚定:「当然!你别以为我是开玩笑做做样子的。你的病其实挺严重了,若你不愿找太医的话,那我便从民间给你找缓解的法子好了。宋老说了,只要有安神针和他开的安神药,失魂症不是什么大问题。」 「道理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可以让别人去学,你无需吃这些苦头。」祁昶说。 民间的大夫,祁昶自然去看过的,安神针,安神药都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关键就在必须持之以恆。但祁昶身在宫中,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看着,他最难做到的也就是持之以恆。 毕竟他没有办法同人解释他为什么要每天往宫外跑,为什么每天要吃药……种种原因,让他无法在确保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接受治疗。 这一拖,就拖了这么长时间。 苏霓锦却早已把他的问题想清楚了,也明白他身为太子,有各种不方便的情况,这种事情,思来想去,也只有她这个枕边人来做是最合适,最保险的。 「不过学一套针灸术,有什么苦?我若学会了,便夜夜在房里替你针灸,这样就不会有其他人知晓啦。」苏霓锦说。 祁昶心中颇为感慨,甚至有点五味陈杂,轻抚苏霓锦的俏脸,说道: 「那你夜夜要做的事情,岂非有很多?」 苏霓锦一愣,没反应过来:「没有很多啊,就针灸嘛,宋老说每天不需要多长时间的……」说着说着,苏霓锦看见祁昶唇边勾起的坏笑,顿时明白他其实是在开车。 「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认真一点。」 祁昶被她眸中的光彩所吸引,小狐狸的纯粹让他心动不已,世上怎会有如此可爱之人,身下蠢蠢欲动,祁昶从不压抑自己,再度翻身而上,在小狐狸耳边轻声呢喃: 「我很认真……」 芙蓉帐中再度温热,动情的光影缠缠绵绵,编织出一场动人心魄,如梦似幻的画卷。 苏霓锦在宋老先生的指导之下,安神针法进步神速,就连宋老先生也说她学的不错,那两个身患失魂症的病人经过她这些天的针灸,都说夜里症状有所缓解。 跟宋老先生确认再确认之后,这天夜里,苏霓锦便开启了在祁昶身上临床实验的新篇章。 比起祁昶的从容不迫,苏霓锦捏着针的手反而微微颤抖起来,原本在别人身上能行云流水的扎一套下来不喘气,可真到了给祁昶针灸的时候,她就下不去手了。 满脑子都是担心。 万一她学不到位,扎错了穴道怎么办? 万一她扎错了穴道,把祁昶扎出个好歹怎么办? 万一……万一…… 祁昶光裸着上身,等待了好些时候,都没等到身后人扎下第一针。 不禁回头看她,就看见跪在她身后的苏霓锦紧张纠结的神情,祁昶见状,转过身去,与她面对面,苏霓锦心虚一笑,道: 「要不,不扎了吧。」 祁昶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不是学有所成了吗?怎可临阵脱逃?」 苏霓锦咽了下喉咙:「我怕……」 话音刚落,祁昶忽的拉着她的手往他胳膊上扎下去,苏霓锦手指上紧紧的捏着针,祁昶这一拉,苏霓锦手上的针就深深的扎进祁昶的胳膊肉里。 「啊啊啊啊。」苏霓锦大叫一声,赶忙鬆开了手:「你你你,你干什么呀!」 相较于苏霓锦的紧张,被针扎了的祁昶反而一脸淡定,只见他轻鬆鬆便把胳膊上的针拔了下来,送到苏霓锦面前,说道: 「你相公我是上过战场的,被敌人三尺长的刀砍到过,你觉得我会怕你一根小小的针?」 祁昶说完,像是又想给自己随便来一针的样子,苏霓锦眼明手快,赶忙制止住了: 「我的爷,我的祖宗,快别任性,我不怕了,不怕了还不行嘛。」 苏霓锦觉得,如果自己再怕下去,祁昶没准儿就要当着她的面给自己扎成个刺猬,就为了显示他上过战场铁血真男儿,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疼的能耐。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经过祁昶这么闹一回,原本紧张到呼吸困难的苏霓锦,倒是缓解了很多。